惠妃一边吩咐宫人即刻前往太医院请御医前来延禧宫为卫贵人诊治,一边斥责碧晴道:“卫贵人病成这样,你昨日夜里为何不向本宫禀报?”
碧晴心里一慌,连忙推脱道:“回惠妃娘娘的话,奴婢昨儿夜里还以为卫贵人因为困倦睡的早些,便不敢上前打扰卫贵人安寝,因此并未发现卫贵人病了。请惠妃娘娘恕罪!”
惠妃皱着眉头怒斥道:“你这个奴婢倒是生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到了这会子不但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反而一味砌词狡辩,只想着为自己推脱责任,实在是可恶至极!
岂不知你的主子卫贵人病了,你身为伺候卫贵人的奴婢,未能立即发现卫贵人身体有恙便是你的过错!你若是办差得力、尽心尽力的伺候卫贵人,又岂会连她病成这样都不知道?
如今眼见你的主子卫贵人病得厉害,你不但不知悔改,更不知道心疼主子,只一味的为自己辩解开脱,可见你的眼里心里根本都没有你的主子!
既对主子不忠、又办差不力的奴婢,留在世上有什么用?”
碧晴心里既委屈又不甘,又怕被惠妃发现她昨儿夜里并没有按照宫里的规矩为卫贵人值夜的事情,因此也不敢再为自己分辨一句,只是不断的向惠妃磕头,恳求惠妃饶恕她的罪过。
碧晴一边用力的磕着头,一边红着眼睛哽咽的恳求道:“奴婢知道错了!求惠妃娘娘恕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惠妃冷哼一声,对碧晴吩咐道:“你且出去跪在院子里日头底下,好好的反省自己的罪过。倘若你的主子当真出了什么事,你也便不用活着了,直接给你的主子陪葬便是!”
碧晴当即便被惠妃的一番狠厉的训斥吓得哭出来,刚哭了两声便又被惠妃训斥道:“你的主子还没咽气呢,你哭个什么!真是晦气!难道你还想故意咒你的主子死吗?”
碧晴吓得连连摇头,刚想开口解释却又听惠妃怒斥道:“你这个该死的奴婢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跪着,好好思过去!”
碧晴不敢再分辨,只能按照惠妃的吩咐跪在了院子里的日头底下。
太医院左院院判周平正当值,得知延禧宫的卫贵人身体有恙、病情危重以后,连忙拎着药箱跟随延禧宫的小太监一路跑到了延禧宫西配殿。
周平为卫贵人诊脉过后,心中震惊不已。周平身为太医院左院判,医术自然也十分精湛。周平刚才为卫贵人一搭脉,便诊断出卫贵人这病已经病了几日了。
起初卫贵人只不过是着了凉,感染了风寒,若是早些医治,吃几副药也便好了,本不应该如此严重。
然而,卫贵人的病情却不知何故生生被耽误了,如今,卫贵人的病邪已经侵入心肺,因此才会引发高热不退,呼吸衰弱,竟将一个小小的伤风拖到了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的地步,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周平不敢有所隐瞒,连忙将卫贵人的病情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惠妃。周平据实以告,告诉惠妃如今卫贵人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即使立即施针用药,也不见得能够救得回来。
惠妃一听当即便拧紧了眉头,一边吩咐周平尽力医治卫贵人,一边命身边的大宫女叶茜前往永寿宫将卫贵人病重一事禀报给贵妃知晓,之后又将伺候卫贵人的其他三个粗使的宫人都唤了进来,劈头盖脸便是一番凌厉的训斥,而后又命这三个宫人也跟着碧晴一起跪在了日头底下。
惠妃当着延禧宫所有宫人的面训斥了伺候卫贵人的四个宫人,还说什么时候卫贵人醒了,什么时候才允许这四个奴才起来。倘若卫贵人一直不醒,便让这四个伺候主子不力的奴才一直跪到死。
敬嫔王佳语蓉看着卫贵人脸色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心里除了看不上卫贵人的懦弱无能之外,也不禁有些可怜她。
与此同时,敬嫔的心里不断地涌起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她当初一念之差,也决定不争不抢、默默无闻的在后宫之中过日子,只怕她今日也会落得和卫贵人一样的下场。
卫贵人生的模样儿好些又如何?皇宫里永远都不会缺少年轻美貌的少女入宫伺候皇上。如今果然来了一个模样儿身段儿比卫贵人还好的密妃娘娘。
自从密妃娘娘入宫以后,皇上的眼里心间都只有密妃娘娘一个人,就连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宜妃娘娘只怕都入不了皇上的眼了,皇上又岂会想起身份低微、闷葫芦一样的卫贵人呢?
敬嫔想到卫贵人生的八阿哥胤禩,不禁都觉得那个孩子十分可怜。八阿哥摊上了这么一个身份卑贱、又不知筹谋打算的亲生额娘,不但根本不可能子以母贵,得到皇上的宠爱,只怕还会被亲生额娘的身份所连累,惹来皇上的厌恶。
而卫贵人即使为皇上生下了八阿哥又如何呢?因为卫贵人的身份卑贱又不得皇上的宠爱,因此八阿哥刚一落地便被皇上下旨交由惠妃娘娘抚养,而卫贵人在八阿哥出生之后,见到八阿哥的次数用一只手的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如今卫贵人又因为身边的奴才们伺候得不经心而耽搁了病情,生生将一个小小的风寒拖成了不治之症,能不能熬得过去都是未知数,只怕是没有机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
多么可惜!多么悲惨!可是这一切又能怪的了谁呢?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