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绝望的杨氏,蔡鞗面无表情说道:“孩儿说了,一切根源不在于孩儿,宋国容不得孩儿,再加上江宁城爆破和倭国之事,短期内孩儿没办法前往宋辽,至少在辽国即将亡国前,孩儿没法子踏足辽宋两国,没办法影响两国权贵们的态度,那片陆地上的争锋也只能是宋辽金三国相互厮杀。”
“宋国若能以社稷、黎民为重,就当善待辽国百姓、权贵,就当以此来稳定北地安稳,可若自己作死,孩儿想拉也拉不住!”
“孩儿身体里流的是汉民鲜血,孩儿更愿意福金、妞妞相亲相善,她们还年幼,孩儿之所以将耶律速敢和五百皮室军赶走,借着他们使用过掌心雷将人送去辽国,除了孩儿需要他们能够稳定一下辽国局面,为孩儿争取更多时间外,还有孩儿不愿意这些人影响了即将以辽国汉民培养的新式军队,不愿意该死的黄文功与耶律速敢每每相争谩骂!”
“两个混账每每爆发冲突,无可避免的会影响到了福金与妞妞关系,俩小丫头还年幼,若能相亲相善,即使妞妞有了孩儿,即使那孩儿也能长大成人,有福金这个姨娘在,将来若是与宋国爆发战争,也只是军卒之间的战争,也会尽可能的减少无辜百姓的死伤。”
“至于军卒死伤……这是军卒的宿命,不存在无辜与否!”
蔡鞗突然一阵皱眉,说道:“此次老黄前往辽国,绝不能再让这混蛋跑了回来!太混账了!都他娘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听着他这句话语,苏眉满脸苦涩,紧紧抱着儿子,下巴轻轻贴着并不厚实的肩头……
“阿娘……阿娘也让鞗儿不省心了……”
“阿娘不一样!”蔡鞗断然说道:“阿娘是为了孩儿,是想着拉拢些族里年轻将领,而他们都是为了自己,从没考虑过孩儿的感受?二叔是如此?老蔡如此,三兄亦是如此……自家人都如此?何况他人?”
蔡鞗笑的让人心酸不忍……
“孩儿信阿娘?阿娘除了孩儿一无所有,孩儿信孩儿军?没了孩儿的支持,孩儿军只是我族的死士?孩儿信讲武学堂学生弟子?他们是孩儿一手所教,除此之外,孩儿不知道还该信谁……还能奢望信谁?”
苏眉心脏一痛,强忍着鼻子酸楚起身?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我儿午时便未有吃了多少?娘亲再为我儿做些饭食。”
“嗯,孩儿更喜欢娘亲的鸡蛋面!”蔡鞗咧嘴一笑。
苏眉再一次拍了拍他的头顶,看向陷入魔怔的杨氏,叹气道:“五姐也莫要太过担忧,妞妞还小?日后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了男娃,鞗儿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宋国自己的决定,若朝廷能够善待辽国百姓?自也没有咱家的事情,就算宋国不争气?初时需要借助妞妞身份稳定民心?民心稳固之后也还有诸多时间……”
“娘亲!孩儿饿了!”
蔡鞗慌忙开口阻止?杨氏却是一愣,历经朝堂无数争斗之事的女人,突然发现苏眉又打开了另一道窗口,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妇人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又狠狠瞪了蔡鞗一眼,这才拉着苏眉手臂笑道:“还是妹妹思虑稳妥,姐姐才发觉鞗儿比老蔡更加……恼人!”
杨氏正要拉着苏眉离去,脚步猛然一顿,一脸惊骇回头看向蔡鞗,突然发现需要仰头看着自己的孩童算计竟如此之深……
……
“格……砰。”
苏眉打开房门,见到三儿依然站在数步外,十余名孩儿军如同个半圆围拢在外,阻拦任何人靠近房门,看着厅堂下明显分界的三拨人,看着春花站在周小七身侧,苏眉突然发觉儿子说的没错,想到自己一时不察毁了儿子特意的安排,心下一阵失落,感觉到手臂触动,回头见杨氏微微点头,这才面露笑意走向神情紧张的绿侬、赵福金、余里衍三人,又向春花招了招手。
“鞗儿自跟着阿侬师傅习练硬拳,饭量便大了许多,午时未能吃了多少饭食,此时倒是饿了,你们一同入厨房帮忙吧。”
“嗯嗯,妞妞帮阿娘烧柴火,妞妞可喜欢了!”
“呵呵……小机灵鬼~”
苏眉招呼,四女没人敢拒绝,苏眉又看了一群男人。
“北大营是正常的调动,小七你知道鞗儿军纪较为严厉,自个去北大营稳定军心,若恼了我儿,任谁也没法子替你求情。”
苏眉向杨氏微微点头,这才领着四女走入低矮厨房,杨氏皱眉看向蔡翛身边的黄文功,以往尚还不觉得如何,听了蔡鞗的交底后,对每每小动作不断的老宦官颇为不满,以往的好脸色也冷淡了许多。
“三郎没听到你十娘话语?自今日起,蔡家儿郎都要每日前往学堂读书!”
“啊?”
蔡翛大惊,刚要开口,杨氏面色一冷。
“三郎,五娘问你,除了你比鞗儿年长一些,论武,鞗儿前有击败海上贼寇,后有平定流求县之贼,自海州登陆便势如破竹一路杀到江宁城下,如此战功亦要每日前往学堂半日。”
“论文,鞗儿张口便是他人难以企及诗文。”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此诗可否入得三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