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顿了顿, 说出六个字:“离得近,看得清。”

苏苒之转念一想,居然还真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以两人的家底儿, 自然是没资格上画舫上消费的。

若是只能在岸边看, 那未免有些距离太远。如今能上船来干救援落水的活儿, 倒也是一举两得。

苏苒之给秦无眨眨眼:“不错,挺好。”

画舫上负责客人安全的张管事绕船一圈后,最后在苏苒之和秦无这边顿住脚步。

一是他们俩这边人少清净, 二是两人在那些五大三粗的龟公中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

就算站在这边只能透过窗户从侧面看歌舞,张管事也觉得比混在人堆里强很多。

与平日里苦读的书生们不一样,长期混迹在姑娘堆中的管事一眼就看出来苏苒之虽然作劲装打扮, 但其实是女儿身。

并且,这容貌好像一点都不输于花魁姑娘。

张管事想,虽然舫主特别强调了要招一位能下水救人的女子。

毕竟有些姑娘被大户包几月的, 就算是不慎落水,在此期间也不希望被其他男子触碰。

但身边这位女子这么好看,到底是有多想不开, 要来做这等累活?

思及此, 张管事不免多叮嘱两句:“你身为女子, 一会儿若是下水救人,应当提防落水之人抱你的脖子。别看画舫上姑娘们平时劲儿小, 落水后那劲儿……男人都不太能受得了。”

苏苒之看出他在跟自己说话, 道谢:“多谢管事提点。”

张管事对苏苒之身边的秦无尚有印象, 白日里就是这人过来征聘救人活计的。

当时他还觉得秦无看起来太过瘦削, 想把人辞回去。

但跟秦无掰了一次手腕后, 张管事彻底对这人服气了。

“没想到你看起来瘦, 倒是个练家子啊。”

然后练家子秦无又推荐了自己妻子, 说:“内子也是练家子,可以救下落水姑娘。但内子尚在休息,夜半直接过来可好?”

张管事当时想的是,秦无这么俊俏的男子,该不会娶了一位魁梧壮硕的妻子吧。

但秦无都这么厉害了,他便‘信屋及乌’的应了秦无的推荐。

“先说好,必须子时就过来,若是来晚就别上画舫了,自然也就没有工钱。”

秦无答应了。

张管事万万没想到,秦无口中那练家子的妻子,居然这么好看。

而且,他居然还舍得让如此好看的妻子大晚上跳进水里救人!

张管事心里叹息:“怎么年轻好看的姑娘,眼睛都不大好使呢。”

但他面上又不能拆散俩人,只能尽力提点苏苒之:“哎,一会儿在水下若需要危险就挥手、扑腾,别强撑。”

说罢,他又给秦无说了两句,告诉他如果看到妻子被人搂住脖子,别犹豫赶紧跳下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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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选的这个欣赏舞乐的角度其实不大好,也只有他们这种修士视力好一点,才能看得清楚。

张管事在这边站了一会儿,就发现脖子梗的厉害,便不再看了。

反正这种大型舞乐表演几月一次,他也看够了。

台上姑娘们一支舞跳完,老鸨上台求赏钱。

周围坐着的老爷、青年们纷纷给底下撒钱。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三锭银子,点名说:“给粉衣姑娘的。”

粉衣姑娘就是刚刚跳舞的那位,她皮肤白皙,穿着粉衣只显得整个人白到发光。

她在台上娇俏的福身:“谢谢爷,爷今晚来琴儿房里啊,琴儿给爷一个人跳舞。”

“好,再赏三锭银子!”

三锭,就是三十辆银子,加起来是六十两了!

苏苒之心里算过后,觉得一阵阵窒息。

她真是太没见过市面了。

虽然说她对银钱这种身外之物不大看重,但太少的话,日子就会过的紧巴巴的。

苏苒之不需要富得流油,但也不能穷得揭不开锅。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具体能拿到多少工钱。

这么有钱的画舫,应当不会太吝惜吧。

她问的是秦无,张管事见画舫今儿收的钱多,心情大好,抢答说:“男女的工钱不一样。你们今晚在这儿站一个时辰,男子二十文,女子二十五文。”

顿了顿,他补充:“若是救人的话,男子救一位五十文,女子救一位七十文。可如果两人合救一位姑娘,那么一共五十文。”

苏苒之再一次感受到了画舫的财大气粗。

不过她倒是没有在心里祈祷有人落水,毕竟修为越高的人,所祈祷的小事更容易成真。

这就跟天子运气关乎国运。

贤德的君主去祈雨,上天一般都能降下甘霖一个道理。

在这里,天道是真的存在的。

祈求的事情多了,也会对自身气运有所损伤。

天道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轮回,因果报应,自有循环。

然而就算苏苒之和秦无没有其他念头,但舫主既然点名要征聘救水之人,那就代表画舫客人和姑娘的落水几率不算低。

张管事话音刚落没多久,一位粉衣姑娘就从画舫的窗户上掉下去了。

她的尖叫声还没来得及消散开——

伴随着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两个‘扑通’声,落水姑娘就被苏苒之揽着腰,两人浑身湿透的站在了张管事面前。

张管事发誓自己好像看到了琴儿姑娘红红的嗓门,还有两排大牙……

他感觉自己最近是没法正视这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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