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这边欢欢喜喜待客,隔着一条路,秦家婆子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人。
六月中旬了,天气暖和,家家户户都敞着窗子呢,周家这边还能听不见那边的动静?
秦家婆子那边越骂越难听,这头周老太太听的火冒三丈,气的就要去找秦家婆子拼命。
“今天我要是不撕了老货那张破嘴,我就不姓王。”周老太太撸起袖子就要去找秦家婆子干架。
“妈,你别去,那就是个疯狗,跟她一般见识太掉价。”徐氏一看婆婆要去打架,赶忙拦着。
“妈,你不为别人想,也得为安邦想想啊,安邦这身份哪里好惹事儿?”
徐氏顾忌着周安邦的工作,生怕惹出事来影响了丈夫。
徐氏的话,让周老太太犹豫了下。
可是秦家那头丝毫不收敛,依旧破马张飞的满嘴喷粪,周老太太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不行,今天我要是不教训教训这老东西,我能憋死。
你们都别拦着我,我非得去抽她不可。”周老太太说着就要抡着扫把冲出去。
周家这么多客人在呢,哪能真的让周老太太去打架啊?好几个人过来拦住了老太太。
“妈,你别去,我过去,这样的人跟她对骂没用,打她还嫌脏了手,你看我的。”
韩彩英拦住婆婆,将扫把夺过来扔到一旁去,然后迈步从周家出来,直奔秦家。
请假在家的周甜甜一看,赶忙跟在老妈身后,也去了秦家。
“妈,你别冲动啊,千万别动手,那老婆子不是个东西,你要是动手,她肯定赖上咱。”
周甜甜担心老妈一时冲动惹上狗皮膏药,忙跟在旁边提醒。
“没事儿,你放心吧,你妈没那么傻。”韩彩英似乎胸有成竹,一路带着风的就来到了秦家大门口。
“秦婶子,好兴致啊,这大热天的不找个阴凉地方歇着,站在院子里头破口大骂的,不觉得热么?
你这么骂觉得过瘾么?你骂了这半天,老周家能少一块肉么?”
韩彩英似乎一点儿也没生气,脸上还带着笑容呢,只是那双眼睛泛着寒意,盯着秦家婆子,让秦婆子蓦地心头一个激灵。
“你来干啥?我在我们家院子里说话,还碍着你什么事了?
咋地,仗势欺人啊?不就是你那大伯哥有能耐,是副镇长么?副镇长咋了?当官的就能欺负人啊?
我还就不信了,我在我们家说话,又没去你们家门口骂人,你凭什么来找我的麻烦?”
秦婆子似乎有些怕韩彩英,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落了下风,于是梗着脖子哼道。
“秦婶子,我跟你计较真没意思,一个老棺材瓤子而已,不知道哪天两腿一蹬就闭眼的人,跟你计较太掉价儿了。”
韩彩英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比那刀子还厉害的,专往人心头上刺。
“我过来呢,是跟婶子说一声,你家柱子兄弟今年就别去场子里刨土了。
我们家可不敢用他,用不起。”韩彩英说的,就是秦丽娜的爸爸,秦铁柱。
秦铁柱家里穷,没钱在外面买参土栽参,就指着每年给人家刨土挣钱。
目前来说,东岗倒腾参土的就周安和一人,周安和每年批出来好几块参地往外卖。
这几年可不光是卖毛土,更多的是卖成品参土。
就是周安和找人把土刨出来打耧好了,旁人买回去直接栽参就可以,这样比较适合那些家里人手不太够用,还想多栽人参的。
最近这几年人参价格高,不知道多少人都想掺一脚挣钱呢,有的人本身有工作,没时间刨土,就买这种成品参土很方便。
秦铁柱这人身高力壮就是有点儿憨,没多少脑子,只能干出力的活。
他力气大刨土快干活挺好,所以周安和每年都包给他一两百丈的参土,光是这些,秦铁柱一夏天就能挣不少钱。
可以说要是秦铁柱丢了这份活,就指着秦家那不到三亩地的出产,不喝西北风就算不错了。
这秦家婆子张狂,是觉得她儿子能挣钱。
毕竟这年月来说,一夏天能挣一千多块钱,那真是非常不错了。
韩彩英最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秦铁柱能挣钱,那是周安和给的机会,既然秦家给脸不要脸,那这机会给谁不行?还非得给秦铁柱留着?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等着干活呢,怕什么?
果然,韩彩英这话一出,秦婆子脸色立时就变了,“你,你敢?”
“呦,秦婶子,你觉得我会怕你不成?你看看我敢不敢?”韩彩英冷笑一声,扭身就走。
这边,秦婆子一看事情不妙,立即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开始嚎。
“哎呀,快来看吧,可不得了啊,欺负人啦。老周家仗势欺人,这是不给我们家活路啊。”
这老婆子说不过韩彩英就想撒泼,试图胡搅蛮缠引来人围观,让人觉得韩彩英是在欺负人。
“都来看啊,周家人欺负我这么个无依无靠的老婆子,丧良心啊。”
韩彩英却根本不理秦婆子的哭嚎,只凉凉来了一句。
“你要是再喊,我就找人,把你儿子冬天拖木头的活也给辞了,你信不信?”
秦铁柱夏天刨土,冬天在山上拖木头,虽然冬天挣的不如夏天,可好歹也是一份收入。
秦婆子一听这话,立即停止了哭嚎从地上爬起来。
这要是连冬天的活也丢了,那他们家可真就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