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这样做?这般艰苦的事情,其实万轮不到你来的,沈疏,你这又是何必?”暗无天日的宗人府里,齐律的声音有些忧心忡忡,他万不知道沈疏竟然会为了未央如此的孤注一掷,甚至甘愿放弃自己的前程,因而一听说了他被关进了宗人府这一消息,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说想却还是晚了一步,宗人府戒备森严,要想将他从里边救出来已经再无可能。
“我心意已决。”然而,沈疏的表情却依旧淡然,“齐兄,这并非是我一时冲动,这件事情我已经思索了许久,才决定的。如今我们已经拥有了曹将军、李将军与乔将军的三大兵符,只差南海边境的耶律将军,他手上的兵符足以以这三家抗衡,若是我们能够与他们达成联盟……”
“沈疏,我明白你的意思。”齐律却依旧皱着眉头,似乎很是为沈疏的话担心,“谁不知道那耶律将军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古怪,南海边境的人向来蛮横无理不说,那里的海路崎岖,多少船队再那里不是触礁就是被南海之人抓去从此音讯全无,沈疏,此行凶险,你应该谨慎考虑才是。”
“齐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然而,沈疏却是打定了主意,“只是,你我都明白,如今太子已经虎视眈眈,皇上也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怕是回天乏术了,这也是皇上交代与我们的,就像我同未央着想一样,齐律,你是否要为凤鸾公主想想?”
沈疏这样一说。齐律瞬间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随你前去。我们既然是兄弟,我不可能让你只身一人,身陷险境的!”
“不可!”沈疏却依旧是摇头,“你我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若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你可以完成皇上所托。齐兄,你我都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沈疏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齐律深知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了他的脚步。因而他也只能长叹了一声,只是说道,“听说此行你与未央同去,你应该不会让她冒这个险吧。”
“呵。”沈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笑容来,“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而在安静的黎府之中。未央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想着这些年再这里度过的欢乐的时光,不禁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等到我回来了,这里还会不会变了个样子,还有黎家的那些人,他们还会回来吗?”
一想到这里,未央的心里只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胸口也有些压抑。说不上一句话来。
“小姐,趁着天黑,我们是应该启程了。”红玉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许是这黑夜实在是安静得可怕,纵然她的脚步轻柔,在这静夜里显得也实在是有些突兀了,“马车正在外头候着,若是等久了,怕是会有人怀疑的。”
“你先去李大那儿,我自会使了轻功前去的。”然而,未央看着这偌大的庭院,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对着红玉笑道,“我还想到各屋里瞧一瞧,你不必担心我,你忘了吗?我黎未央什么本事都没有,只有这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的!”
“小姐。”红玉见她如此,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小心地退了下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随着门外的马车离开了。
这时的黎府当真只剩下未央一个人了,在一片夜色里,借着忽明忽暗的月光,她在厅房里徘徊了一会儿,便近了侧房,忽的看见了那房间里摆着的一张大圆桌,不禁想起了之前一家子人同在这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便觉得有些粲然。
双手轻抚着桌面,脑海里浮现出了往日众人的音容笑貌来,未央越发觉得失落。只是她还沉浸在此中,耳边却惊闻有什么窸窣的声响,未央一惊,不知道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谁要过来的,环顾四周,便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未央微微蹙眉,轻捂住自己的鼻子,却看见沈洛一袭白衣,手里提着一壶酒,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未央心里暗自纳闷,“怎么会是他?”
“人去楼空!当真是人去楼空啊!”也不知道沈洛是不是喝醉了,只是却见他坐在一旁的的椅子上,兀自将杯酒倒入口中,不时自语,“未央,你在世时不肯看我一眼,如今你就这样去了,也不愿给我留个念想吗?!黎未央啊黎未央,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说着沈洛更是凌空一掌,手下的一把椅子竟被拦腰折断,发出轰的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直把未央看得瞪大了双眼,她屏住呼吸,依旧不做声,只是看着沈洛的举动。
没想到沈洛说着说着眼神里忽而透出了几分阴狠来,“林浩然啊林浩然,枉我如此尽心尽力为你办事,没想到你却如此对我!当初你分明同我保证了未央的安全,如今她被你秘密处死,此事定与你脱不了什么干系!既然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说着他更是目光浑浊,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背上,当真是悲痛拒绝了。
沈洛又念念叨叨说了许多,无非都是之前见到的未央的点点滴滴,说到动情之处又如疯癫了一半大哭大笑,未央虽然躲在暗处,却也惊异着沈洛对自己的感情,脸上禁不住有些愕然。
等到二更天的时候,沈洛已然说的口干舌燥,声音也有些沙哑,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未央见他再无动弹,这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