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泽与董浩晨碰面的时间,意外地长。
两人似乎争论了很久,直到黄昏时分,萧辞钰才再次得到了侍卫的回报。
一切事情,基本都按着他的预料在发生,哪怕稍微有点出入,也都在容忍范围之内。
最后推演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萧辞钰便命人取来了一幅字画。
“这不是…你前些日子从我这里顺走的画吗?”看到熟悉的画卷,沈澜熙当即怔了怔。
这画她还有印象,是她半月之前所作。因为准备题诗的时候征询了一下萧辞钰的意见,然后…就被他给顺走了。
今日再见,这东西竟然成了萧辞钰准备送给静海楼的礼物???
“是你所作,所以…事成之后,你得再赔我一幅!”萧辞钰对手中画卷恋恋不舍,说到要送出去时,就差拉着沈澜熙的袖子哭诉了。
他恹恹抱怨:“我手里头就两幅你的画,一幅被人调包换了,另一幅真的吧,还得为了查案送出去。你说,你回去之后不再送我两幅,说得过去吗?”
转眼,赔一幅,就变做了赔两幅。
沈澜熙:“…”
这家伙涨价的速度,还真够快的?
“你让我再给你画两幅画,总得有个理由吧?”沈澜熙闭闭眼,把脑海中多余的情绪甩掉,正色问他:“为什么要送我的画?”
“重点不是你的画,而是画的风格,和题字的笔记。”被沈澜熙正色一瞪,萧辞钰便乖巧坐正,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记得你曾说自己写字作画的本事,都是你母亲手把手教的。”
“所以呢?”
“所以,应当与你外祖有些相似吧。”萧辞钰的眨眨眼,笑道,“我想送幅与石老相似的画过去,最后吓吓孙海泽。”
卷宗上记载,孙海泽当时举报的贪墨卖官手段,就是以几幅石老爷子的画为核心。
石府联合静海楼当时的掌柜,将石老爷子的几幅画分别挂在店中层次不同的雅室之中。而以画名命名的雅室,则分别对应不同的价格。
最便宜的,一千两,最贵的,一万两。
想买官,就报雅室的名字,进对应的雅室。一顿饭后,带着雅室中的画离开就是。
之后,拿了钱的人,自会去帮忙办事。
待事情办好,那幅被拿走的画,就会有上门贺喜的人前来收走。然后,重新挂入雅室,再次卖钱。
这样的方式隐秘,又不容易被发现,一直于暗中流传许久。
沈澜熙也是看过卷宗的,一听萧辞钰说要用画吓人,她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
“我与祖父的笔迹画风,还是有些差别的吧?”沈澜熙挠挠脸,“母亲说我笔锋便柔,比之外祖父的字总是差些韵味。”
有差别,孙海泽便能看得出来。
这样…似乎也就吓不到人了。
“就是要是是而非,才像是在旁敲侧击地跟他打听消息啊。当时卖的那几幅画和石府抄家所得,都在刑部,我倒是能弄到,可这能拿出来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