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在沈纭清脑海中勾勒出一道模糊轮廓。
沈纭清抿抿唇,试探着开口:“母亲,如果...”
但她话才刚起了个头,下人匆匆来报的声音,便扼杀了她后边儿的话语。
“夫人,沈常在到了!”
“什么?!”崔氏豁然转身。
沈纭清也一下子甩开了自己后面的想法,死死盯住报信的婢女:“你说谁到了?!”
婢女连忙仔细重复一遍:“沈常在,如今人已经在和春堂坐着了!”
“这...”崔氏母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难以置信。
沈澜熙不是入宫了吗?
她怎么会回来沈家?!
“她怎么来的?”崔氏沉声呵问。
婢女被吓一跳:“是...是银甲卫护送着来的,还带了好大一只箱子。”
崔氏蹙眉:“什么箱子?”
婢女摇摇头:“随行的内侍太横,奴婢们不敢多问。”
银甲卫护送,还有随行的内侍...
崔氏闻言,心中一根弦猛然绷紧。
沈纭清也露出几许慌张神色:“她怎么能出宫?该不会是...”
“别胡说!”崔氏呵斥住她。
略一沉吟,便道:“先去和春堂会会她再说。”
“是...”沈纭清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崔氏母女沉着脸,快步前往和春堂。
刚一跨入门槛,便一眼瞧见端坐于主坐上悠然饮茶的沈澜熙。
在她边上,除了海棠,还有一名内侍候着。
而堂中左右两侧不显眼的地方,几名带刀侍卫更是站得笔直。
“澜熙。”崔氏挤出一抹笑。
后边的话还未出口,沈澜熙便笑着打断她:“是沈常在,昨日我教过你们的。”
崔氏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沈澜熙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
沈纭清也是冷脸。
自打她母亲坐上了沈家主母的位子,沈澜熙灰溜溜地跟着她母亲的棺椁去了祖宅,她便再没把沈澜熙放在眼里了。
可如今,这被她踩在脚下的人,却耀武扬威了起来...
沈纭清很不服气:“沈澜熙,这里是沈家,不是宫里!”
在宫里,她仗着她宫嫔的身份横。
在沈家,她凭什么还横?
区区一个七品常在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闻言,沈澜熙只笑着撇了撇茶水面上飘洒的浮叶,没有说话。
常跟周总管伺候帝王的惠敬,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
瞧沈常在这模样,便主动开了口:“不在宫里,沈常在就不是常在了吗?”
说着,他又略沉了面色:“不管在哪儿,宫嫔始终是陛下的宫嫔,容不得他人轻视!”
他话音一落,分布于堂中两侧的银甲卫,也顺势向崔氏母女投去一道道冷凝的目光。
崔氏母女哪儿见过这般架势?
面色一白,便服了软。
崔氏咬咬唇,领着女儿改了口:“沈常在。”
得了满意的称呼,沈澜熙方才再把目光投向崔氏:“夫人坐吧。”
轻松如上位者的语气,一下就把崔氏压矮了一截。
崔氏心中自然是不满的。
可丈夫上朝,她一女眷独自面对堂中这一群人,只能把不满全数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