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这番话,说得谢双繁眼睛都亮了。
可惜谢双繁还没来得及高兴半刻钟,厉海就面无表情的过来了,无情击碎了他的幻想:“有案子。”
谢双繁,卒。
“怎么回事儿?”谢双繁生无可恋的履行自己职责。
“上吊。”
谢双繁忍不住瞪厉海:你这么惜字如金,是想攒着口水置办产业咋的?
厉海莫名,不过脸上表情是没什么变化:“要带两位仵作去一趟?”
李长博“嗯”了一声:“自然要去。是自杀?”
“不知,死者独居。”
李长博想了想:“我跟着去一趟。”
然后,李长博多问句:“是男是女?”
“女。”
李长博:……算了,懒得找稳婆了。
李长博带上徐双鱼和钟约寒,到了衙门口看一眼付拾一,语气熟悉而老练:“跟我走一趟。”
付拾一也干脆:“好嘞。”
然后收摊,寄存东西一气呵成。
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摊贩到临时公务员的转变。
钟约寒和徐双鱼:……这是什么个情况?
可李长博讳莫如深,他们也不好多问,互相交换个眼神,只能保持观望。
出事儿的人家,是在修平坊一处偏僻的巷子里。
人称鱼寡妇。
鱼寡妇守寡也有个两年了,一向独来独往,即便是邻居也不怎么来往的。
之所以会被发现上吊,还是巷子头住的那家油铺的老板娘。
老板娘姓周,是招赘上门的,人称周娘子。
周娘子和鱼寡妇关系算是不错的,从前鱼寡妇还没守寡时候,两人来往不少,总凑在一起说话做绣活。
后来鱼寡妇男人得病死了,鱼寡妇深居简出,这才渐渐的少了交集。
不过情分还在,她炖了肉,就给鱼寡妇送一碗来,结果门都没关,一推门,就看见鱼寡妇吊在了门上——
周娘子当场就吓得腿发软,叫都叫不出来,一碗肉全翻在地上也顾不得理会,深一脚浅一脚跑回去,周娘子的夫婿钱泰豪问了半天,这才问出了个名堂来。
钱泰豪听完就赶紧报了官府。
李长博看着眼前这个虽到中年,却依旧算儒雅俊美的油铺掌柜,“动过现场没有?”
钱泰豪摇摇头:“没有,我都没过去看,立刻叫家里的仆人去报官。”
“后头也一直在家里安慰拙荊。”
李长博微微颔首,看一眼厉海他们。
厉海便对付拾一与徐双鱼师兄弟道:“先看看情况。”
一行人一推开院门,就受到了视觉冲击——
那么一个人挂在那儿,笔直笔直的垂着,脖子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
关键是,那鱼寡妇居然还穿了一身玫瑰红的裙子。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怎么回事儿,鱼寡妇的尸身轻轻晃了晃,绳子和木梁就摩擦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后脖子毛都要立起来。
厉海面无表情上前去,用刀鞘顶住死者的脚底,稳住了尸身:“来个人搭把手,将人弄下来。”
另一个不良人就要上去。
不过,钟约寒和徐双鱼却上前去:“我们来吧。”
师兄弟两个,估计也合作不少次,两人一起,几下就将人取下来,然后放平在卸下来的门板上。
钟约寒和徐双鱼对视一眼,徐双鱼笑嘻嘻问师兄:“我们谁来?”
钟约寒轻声道:“你来。”
徐双鱼却道:“咱们刚来长安城,师兄不露一手?”
付拾一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两师兄弟感情是真好。
钟约寒一门心思想让徐双鱼露脸,好让李长博重视,可徐双鱼想的却是钟约寒。
不过……
付拾一微笑着开口:“死者是个女子呢。”
钟约寒和徐双鱼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付拾一笑容更加温柔和煦:“还是我来吧。”
两人齐刷刷露出了质疑神色来,虽然碍着礼貌没开口,不过显然眼神在说:你确定?
付拾一也不废话,看一眼厉海。
厉海惜字如金的解释:“付小娘子是李县令请来的。”
钟约寒神色微变,意味深长看付拾一。
徐双鱼倒是只有好奇。
付拾一笑道:“那不然还是二位先来?我最后?”
钟约寒想也不想,就上前道:“子午寅卯掐中指,辰戌丑未手掌舒,寅申巳亥拳着手,亡人死去不差时。”
鱼寡妇的手,是放开的。
钟约寒又看一眼鱼寡妇手上的尸斑,就已经知道了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日辰时死亡。”
也就是说,死了差不多一天了。
钟约寒看一眼付拾一。
付拾一此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尸斑紫红,大片凝结,呈现于肢体下端,尸僵已经开始缓解消除,判断死亡超过十二时辰,现在已是春末,昨日气温颇高,或许下腹部已经出现了尸绿。现在是巳时,我推测,应该是辰时初就已经死亡。”
钟约寒微微皱起眉头来,不着痕迹将付拾一打量一遍。
付拾一已经看了鱼寡妇脖子上的勒痕,轻叹一声:“两条勒痕,是他杀。”
钟约寒眉头皱得更紧。
徐双鱼却已经看了脖子:“两条痕迹,斜向后的痕迹明显重于另一条,且有挣扎的痕迹,的确是被人从后面勒死的。”
徐双鱼忍不住看付拾一:“付小娘子有些厉害啊。这都明白——”
付拾一抽出空来,微微一笑:“李县令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