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集合的时间越近,李元瑷便越发慎重,更进一步的研究攻城器械的制作与运用。
唐王朝的攻城器械极其发达,这也跟唐朝对外态度有关。
唐朝最重攻伐,故而唐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没有修葺长城的朝代。
上下近乎三百年,衰败自不用说,挨打要认。但凡一有中兴之象,必有军队对外扩张。
故而对于攻伐器械,唐朝极其重视。
唐军出征在外,必有将作大匠带领工匠随行,以制造攻城器械,摧城拔寨。
这朝廷重视,舍得下本钱培养研究,自有不俗成果。
李元瑷学的是建筑学,与机械学关系不大。但好建筑学中的建筑力学与物理学戚戚相关。他自身对于物理学也有很深的功底,对于各种攻城器械的动力一点就透,还能根据力学比例,加以修正提升攻城器械的威力命中。
他用何稠私藏的技巧结合工部的图纸,相互借鉴,几日下来,收获颇丰。
甚至在他心底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李佑能够坚持下去,这样自己就有用武之地了。
这也是李元瑷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的缘故,若他身临其境,决计不会有这种愚昧想法。
李元瑷正看得入神,忽听轻微的推门声,本能的抬头眺望,表情微微一变,推门进来的居然是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不清面容,只知身形修长,双目有神,眉宇间并没有任何异样表情。
李元瑷瞄了一眼门口,这出门在外他是很注意安全的。即便这驿馆有兵卒护卫,他还是安排了两名千牛卫在门口守着,但似乎没有任何异样的声响。
黑衣人显然注意到了李元瑷的目光,说道:“放心,商王殿下,你的属下只是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李元瑷当做毫不在意的扭动了手腕,给袖中的袖箭上了膛,说道:“阁下好身手,这驿馆虽比不上大安宫,防守还是到位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进来,还弄晕了我的两名护卫,不简单讷。”
黑衣人眉宇间透着一抹笑意,道:“多谢秒赞。其实我这本事,只是一般,真正厉害是我那师妹。嗨,说这干啥,殿下莫要惊慌,深夜造访并无恶意。只是今日在赌坊玩乐,听人吹嘘殿下赌术惊人,有博圣之名,是禄存星君转世?”
黑衣人身手了得,来意不明,李元瑷也不敢妄动,道:“是有这种说法,他人抬爱了。”
禄存星君是财星,主掌运势。
李元瑷坐而收钱,赌术又超凡入圣,这才有了禄存星君转世一说。
李元瑷自身听到这个传闻也有些无语,人家都是文武曲星转世,自己混了一个禄存星君,就因为有钱?
黑衣人道:“不管他人抬不抬爱,在我眼里。与赌博一道,我父亲第一,我第二。我父亲尚且不敢称圣,受人供奉。商王殿下又何德何能?”
李元瑷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就为这?”
黑衣人好奇道:“不然呢?”
李元瑷苦笑,道:“博圣什么的,你想要就拿去。我向来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只是钱。对于这种为了这种“名”,特地闯驿馆的“高人”,心底只能吐槽一句“脑子有坑”,若不是不知他深浅,非得将之拿下,丢到监狱里,享受一下国法。
黑衣人怒道:“殿下这是在羞辱我?”
李元瑷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赌!”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六个骰子,随手甩在了案几上,道:“这赌场如同比武场,输赢都得堂堂正正。”
他说话的时候,案几上的骰子已经停歇,六个六。
李元瑷表情讶异,这一手可比当初那个所谓骰中雄的潘清要高明的多。
潘清对于骰子的控制妙到毫厘,但是仅限于近处,手中瓮,瓮中骰。而面前这个黑衣人离自己有五步远,这远距离抛投,远比近身掷骰困难的多。那么远的距离,还一次性六枚骰子。
这所谓的“我父亲第一,我第二”未必就是大话。
当然要不算自己。
而且李元瑷还注意到了,黑衣人掷骰子的时候,似乎用了特别的手法,骰子上的力量很足,有一种暗器的感觉。
“好手法!”
李元瑷赞叹了一句。
黑衣人故而傲慢的说道:“这只是最基本的技巧,但就这基本,天下人就没有几人做得到。”
“真的?我不信!”
李元瑷微笑着说道,他手往桌上一抹,将六枚骰子收入手中,随手往空中丢了一枚,然后再丢第二枚。第二枚撞上了第一枚,将第一枚撞飞了出去,接着是第三枚骰子,如之前一样,第三枚骰子撞上了二枚……紧接着是第四、第五、第六。
骰子受到外力的撞击,不规则的四散飞落。
黑衣人看向自己右侧最先落地的骰子:六……
又看左侧第二枚骰子:六……
再低头看自己跟前的骰子:六……
怎么可能!
黑衣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想要控制骰子的点数,说起来简单,但其实极为复杂,对于骰子自身的熟悉,对于力量的掌控,对于他们相互碰撞时产生的力量,无不要掌控到极致,才能做到要几点是几点。其中骰子越多,掌控的越发困难。
李元瑷这种不以相同力量随意挥洒的掷骰方式,根本不可能掌控住细节的点数。
可事实就在眼前……
他目光随着骰子的弱点移动。
第六枚还是六,只是这一枚骰子落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