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偏殿,李治处理着奏章,颇有些烦闷,要么言之无物,要么通篇教条,要么歌功颂德,很少有简洁明要的。
好不容易耐着性子批示完之后,李治搁下笔,长长吁了口气,靠在靠背上,两眼空洞,一张张讨厌的面孔不时浮现,让他的眼里,渐渐地凝聚出一丝戾气。
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被老臣指手划脚的滋味实在是太讨厌了,可是每个人都摆着一副为你好的面目,如之奈何?
李治霍的起身,出了殿。
殿外明媚的阳光,让他心情稍好了些,独自漫步于花丛中,却是隐隐有两个偷懒太监的说话声传来。
“柱子,你能从萧淑妃的宫里回来侍奉圣上,也是祖宗积德啊!”
这话听的李治暗暗点头,可是一下句,就不对了。
“是啊,天天能得谒天颜,确实是福分,可是有的人,生在福中不知福呐!”
“哦?谁?”
“主子们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哪敢乱嚼舌头根!”
“柱子,我李三待你如何?你放心,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若敢泄露半分,教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李治来了兴趣,赶忙把身子往立柱后面藏了藏。
“我告诉你啊,千万别乱说,上回武昭仪不是出宫去给三圣母娘娘进香么?进过香后,又摒退宫女,和陈总管密谈了大半个时辰,你说这孤男寡女的……”
“闭嘴,快闭嘴,我没听到,我没听到啊!”
另一个太监顿时吓的唇青齿白,暗恨自己瞎打听什么啊,这种事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撒腿就要跑!
李治也是头脑嗡的一声,懵了!
一个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另一个是最信任的臣子,居然搞到了一块儿?
李治就觉热血冲脑,寻常男人,听得这种事情,哪怕不发作,也得留个心眼,更何况一国之尊?那是半点风言风语也不能有。
“站住!”
李治亮出身形。
“圣上……”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正要跑的太监立刻腿一软,与柱子吓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
“说,从哪里听来的?”
李治厉喝。
“这……奴婢嘴贱,奴婢嘴贱啊!”
两个太监不约而同的抽起了自己的耳光,打的又响又脆,两颊通红。
李治不为所动,眼里喷着火,大喝道:“来人!”
隐在暗处的几个太监涌了出来。
“说!”
李治的声音又严厉了几分。
二柱咬牙道:“圣上,奴婢也是无意中从武昭仪宫中的宫女闲聊时听得,这事与奴婢无关,求圣上饶命啊!”
李治森森道:“身为奴婢,竟然背后诋毁主子,来人,给朕活活打死!”
“圣上开恩,圣上开恩啊!”
那一个太监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而柱子反如认命般的趴在了地上。
他已经四十多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还是来自于被废黜的萧淑妃宫中,几乎没有前途,数日前,有宫中的大太监找到他,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调来金銮便殿侍候圣上,让他找机会构陷武媚娘。
很多时候,人命是不值钱的,尤其在宫中当差,一点小错就会被活活打死,而且能当太监的,要么是敌国俘虏,要么是家庭贫困。
二柱来自于后者,有了五百两银子,可以让他的老母和弟妹过上好日子,也可以告慰死去的老父,最起码不用为割了子孙根而愧疚了。
“啪啪啪!”
板子照着内脏打,不几下,就咳出了夹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仅仅十来板,两个太监已经没了气息。
李治只厌恶的扫了眼,就恨恨道:“来人,去武昭仪宫中!”
銮驾立刻摆上,载着李治离去。
……
“圣上驾到!”
外面有太监唱诺,媚娘绽出了笑容,每隔两三天,李治都会来探望她,让她不禁揉了揉略有规模的小腹,就快步而出。
她又怀孕了!
“妾拜见陛下!”
媚娘嘴角含着浅笑,恭敬施礼,却是发现,皇帝脸面森冷,眼角隐藏着恐怖的怒火,身后跟着几个腰膀粗圆的太监!
果然,以往李治会微笑着把她扶起来,并搂着她的腰,嘘寒问暖,今日却是冷眼一扫,喝问道:“那日随你去三圣母娘娘宫的奴婢可在?”
媚娘心里格登一下,知道出了事情,可是此时不能有半分迟疑,面色平静的回头唤道:“春香,秋荷,你俩过来。”
“奴婢见过圣上!”
两名宫女也有了不妙的预感,畏畏缩缩施礼。
李治问道:“数日前,你俩随娘娘给三圣母进香,娘娘可曾私会陈总管?”
轰隆一声!
仿如一记晴空霹雳在脑际炸响,媚娘顿时色变,这显然是被人构陷了,她的本能反应是辩解,但转念一想,皇帝既然能找上门责问,必是掌握了几分真相,自己抢先说话只会更加说不清,于是赶忙跪了下来。
“说!”
李治厉声催促。
两个宫女相视一眼,低声道:“回圣上,娘娘不曾私会陈总管。”
李治哼道:“那朕问你们,娘娘进过香,为何不回宫,反与陈总管密会了大半个时辰?已经有人把真相告之了朕,难道你们还要代为隐瞒?”
“圣上,圣上饶命啊!”
皇帝发起怒来的压力不要太大,一名宫女崩溃了,大哭道:“上完香后,娘娘请陈总管引领游览宫观,于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