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吴夺心里咯噔一下子。
李天风的话,好像潜台词就是:吴镝不在人世的可能性很大。
李天风看到吴夺的反应,摆了摆手,“你别想多了,虽然我想不出,但,非常人之事,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是啊,人生际遇,变幻莫测。”吴夺感叹。
既是在感叹吴镝,也是在感叹自己。
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失业小青年,谁能想到,因为一只小狗崽改变了命运?
还有,以前根本也想不到,收养自己的孑然一身的老财主,居然也因为自己步入古玩行、一点点揭开了他非同寻常的过往。
散局之后,临别之前,李天风道,“小吴啊,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相谈甚欢,况且还有你爷爷的这层关系在里面,以后在燕京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吴夺点头道谢。
李天风又道,“我若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也不会拒绝吧?”
吴夺应道,“只要不是我力不从心的。”
“你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啊!”李天风笑笑。
吴夺回到酒店之后,先给宁霜打了个电话,结果宁霜也是刚回家,两人就此约定明天一早去潘家园逛逛。
周末开市早,凌晨四点多就开了,而且周末大棚区和地摊区全面开放。
他俩约的时间是七点碰头,先吃早饭,而后再去潘家园。
凌晨时分所谓的“鬼市”,和以前的“鬼市”根本就不是一会儿事儿了。现在不少行里人其实已经没啥兴趣了,天黑天冷不说,东西还是那些东西。
挂了电话之后,吴夺想了想,又给老财主打了过去。
“真会挑时候,正要睡觉呢。”
“爷爷,我今天和李天风吃饭了。”
吴大志停顿了一会儿,“我说,你这个臭小子跑一趟燕京,怎么老找一些我以前认识的人见面?”
“这李先生和沈先生,我来之前您就知道了;至于李天风,爷爷啊,实在是太意外了!”吴夺接着便把过程说了说。
“还真是寸。”吴大志接着问道,“那你给我打电话,是又从李天风那里听到什么事儿了?”
“是啊,零碎的不说了,一次是那个叫土蜘蛛十六的倭国人的事儿,一次是镝叔和关知鱼老爷子交锋康熙珐琅彩的事儿。这些您都没给我说过!”
“谁知道你能混进古玩行?你上高中那会儿,我还以为你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或者律师呢。”
“结果没想到我练成了如来神掌?”吴夺接梗。
吴大志却叹了口气,“就算你上了大学,我还想着你能进一家大品牌的珠宝公司。”
“爷爷啊,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
“你们年轻人不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么?”
“其实这两句话都对,分怎么看了。”吴夺嘿嘿,“既然我已经入行了,以后您多给我讲点儿风云往事风云人物呗。”
“风什么云?远看是风云,近看辣眼睛。比如那个倭国鬼子番石榴,其实是个lsp,他特么又是搞化学出身,会配药,糟蹋了不少······总之不是什么好鸟。”
“我去,这鸟厮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他名声臭了之后,生意越来越难做,就滚回倭国去了。后来好像听说又去台岛混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对了,爷爷,我听李天风说,我镝叔不信佛啊!”
“我也没说过他信佛啊?是你听信谣言,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
吴夺接着又是一通问东问西,吴大志一开始还稍有耐心,慢慢地没了应声;最后,吴夺竟从手机里听到了鼾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吴夺挂了电话之后,也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早上吴夺和宁霜见面,宁霜先开车带着他去吃早餐,到了一家老店吃炒肝和包子。
炒肝其实肝少肥肠多,而且用淀粉勾芡特别重,像一碗浓汤,所以配包子才合适。
吃完早饭,宁霜开车去潘家园的路上,吴夺对宁霜讲了讲昨天见李天风的事儿。
宁霜此前不知道所谓的“鉴宝天字号”,吴夺也给她讲了讲。
“你对你的镝叔,无比崇拜啊!”宁霜在吴夺讲完之后,莞尔一笑。
“关键他确实牛啊。”吴夺叹气,“只是可惜,如今正值壮年,却生死未卜。”
宁霜歪了歪头,“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讲完,我总觉得你还是有机会和他见面的。”
“那你是觉得他还活着?”
“嗯。”宁霜点点头。
此时车已经驶入停车场,随后宁霜便停了车。
“听你这么说,我也有感觉了。”吴夺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宁霜笑了笑,轻轻挽住了吴夺的胳膊,没再多说。
走进潘家园,已经是八点多了。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
“现在这儿买文玩的很多,什么核桃啊,菩提啊,串串啊,南红绿松之类的配饰啊。”宁霜指了指一个大棚区,“你看,那里头全是这些。”
吴夺点点头,“先到临时地摊区看看吧。”
“嗯,大广场地摊,确实偶尔能碰到好东西。”
宁霜说的大广场,面积确实不小,方形广场上摆出一排排的地摊;广场边缘竖着“临时地摊区”的标识牌,扯着“随来随摆,天天练摊”的条幅。
这地方有点儿乱,可也热闹。
东西五花八门,全国各地的口音交杂。有卖和田玉的阿达西,有卖唐三彩的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