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宾客们都散了,只有宫吟飞还在前院和许明说事。
许娡叫人煮了碗安神茶端给何氏:“娘,您喝茶。”
何氏是个聪明人,一见碗里的茶,拉住许娡的手腕小声问:“娡儿,你听说了?”
许娡装傻:“听说?听说什么?我不过是见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所以倒了碗茶给娘喝的。”一副孝顺女儿的乖巧模样。
何氏拿眼打量许娡,见她目光柔和,并无躲闪之意,这才信了她的话。接过茶碗,一口接一口的喝了。
之后,许娡又和何氏闲聊一些有的没的,例如这一路都经过哪几座山啊,官道上都有什么人啊之类的,因为何氏也是第一次出门,所以这些对她来说都很新奇。
不一会,珍珠撩帘进来,说老爷叫大小姐到外院一趟。
“只叫了娡儿?”何氏追问。
“是的。”珍珠蹲身回道:“侯爷是这么说的。”
“侯爷?”许娡和何氏异口同声,都很惊讶。
“侯爷找娡儿什么事情?”何氏先问。
珍珠摇摇头:“奴婢不知道。”
也是,她一个丫头,又怎么会知道呢!
何氏手一挥:“你先到外面等着。”
珍珠应声而退。
待珍珠出去,何氏皱着眉头,转头将许娡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拍了拍:“在京城这几日没得罪他吧?”
许娡觉得好笑:“谁没事闲的得罪他啊。”
何氏早已习惯她的说话态度,但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她习惯,许明习惯,不代表永宁侯会习惯。她曾经也劝许娡改一改,说话这么冲,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可是许娡就是改不了,也不知道像谁!
何氏只好语重心长地劝:“都是快嫁人的人了,说话办事要过过脑子,娘知道你不笨,心肠也不坏,就是嘴厉了些,好得罪人。”
许娡倒是觉得何氏还蛮了解她的,微笑着点头:“是,娘,我知道了。”
何氏还不知道侯爷找她到底什么事,有些话也不好嘱咐,只好命小白将面纱拿来,亲自给许娡带上,又对小白吩咐:“小姐如今还没过门呢,你盯着些,别让小姐单独跟侯爷一块,免了遭人闲话。知道吗?”
小白裣衽蹲身:“是,奴婢知道了。”
许娡这便向何氏告别:“我先去了。”
何氏点头:“嗯,去吧。”
出了中路许明夫妇的院子,小白赶紧搀扶着许娡,一脸委屈地抱怨道:“小姐,这太太也太会为难人了,侯爷想要跟谁在一块,哪里是我一个丫头就能阻止得了的?”
许娡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没规矩。”
小白吐了吐舌头:“跟小姐在一块,不用守规矩。”
许娡倒是真的没有严厉的要求过自己院子里的人。
例如小白和小青,都没有让她们自称是奴婢。也没有叫人值班守夜,这点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自己的行动。
出了二门,到了外院的会客厅,见厅内依旧是灯火通明,但是气氛却有些严肃,便先行裣衽蹲身向首位与左右首位的三人行礼:“见过侯爷!见过丹大人!见过父亲!”
许明非常想念许娡,甚至将昨晚那名孤身瘦小的黑衣人错看成许娡,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刚刚说起时,还特意向宫吟飞描述了一下,但是宫吟飞却说没见过,不知道,还问他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他再看向许娡,娇娇俏俏的,哪里像是会武的样子?
许明默默肯定,也许真的是自己眼花。
“娡儿啊!”许明伸手让她起来,“是侯爷有些话要对你说,坐吧。”
这些许娡都知道了,起身点了点头,正要移步向旁边坐下,闻听宫吟飞在首位上开了口。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吧。”他说着,伸出右手,“许姑娘请。”
“这……”许明有些为难,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亲爹说的?正要起身阻止,那边丹青先一步将他按住,让他稍安勿躁。
丹青又哪里放心让侯爷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单独在一块,昨晚影卫队长回报说有一名孤身黑衣人时,他还担心是刺客故弄玄虚,结果刚刚许明也提起来。听他描述黑衣人的特征,跟两次刺杀侯爷的那名女杀手一模一样。丹青很肯定这三次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八成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深藏不露的许家大小姐,许娡!
因为,虽然蒙着面,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最有特点的。
这点许娡也是认同的。
前世的她在培训时,她就知道,什么蒙面,男扮女装之类的,都是情节,都是电影里的噱头,基本一眼就可以看穿。
即便是易了容,也可以从对方的眼神来判断,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以第一时间反应一个人复杂多变的心理活动。
所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不要光听他的嘴巴说,而是看他的眼睛。
因为嘴巴常常会说谎,但是眼睛不会。
丹青就是因为看到了女杀手的那双明厉英气的眼睛,才判断是许娡的。
只不过二者身份太过悬殊,他没有证据,也没有试探出来,又实在想不出许娡做杀手的理由,所以不敢贸然揭穿她罢了。
虽然担心侯爷的安危,但侯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只好竖起耳朵,一旦听到任何动静,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会客厅外,正对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宫吟飞和许娡也没远走,只是绕到了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