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辰时一过,许家就忙活开来。
许世杰穿了一身浅蓝暗花缎面镶边的航绸正装,腰系蓝色腰带,头顶象牙小冠,在外院忙进忙出的招呼客人,也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逢人便客气地打招呼,看见谁都笑,忙了一上午,脸都僵了。
他的大丫头怜春看着直心疼:“老爷不是一向低调行事的嘛,做什么叫了这么多达官贵人来迎接。”
小白被许娡打发来帮许世杰的忙,听到怜春的抱怨,非但没有制止她乱说话,反而在一旁凑趣:“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所谓达官贵人都是我家姑爷的狗腿,巴巴的跑来奉承老爷的。”
怜春听了一阵臊:“知羞不知羞,这还没成亲呢,都改口叫上姑爷了?”
“这有什么!”小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懿旨都下了,难道老爷敢不从?”
怜春想了想:“也是,大爷还借光任了个提举。”
“喂喂喂,这话可不敢说。”小白赶紧捂了她的嘴,“千万别提‘借光’二字,别给自己找事。”见怜春心领神会地点头,这才放手。
不多时,有在城外迎接的小厮跑回来报信,说是永宁侯一大早便在城外五里设了接风台,好大的排场。又具体说了都有哪些人员及车马,叫二爷提早做准备,老爷下午申时前一准到。
许世杰仿若天降大任一般,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继续盯着,有消息立即回报。”
外院忙得不可开交,后院也没闲着。
偌大的许宅就只有许世杰、许娡和许婕兄妹三人,着实是一番能力的考验。
许娡和许婕在内院的花厅里招待女眷吃饭。
一桌既有宫廷菜肴之特色,又有津州风味之精华,象征十全十美,喜事逢双的席面全是由自家主厨亲自掌勺。无论色、香、味、形、意,皆是无可挑剔。
昨晚见许明化险为夷,没由来的,许娡心里就是高兴,笑容掩也掩不住地挂在脸上。
一旁的许婕看着新奇,不时打量她。
许娡笑眼弯弯地望了她一眼:“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许婕“咦”了一声:“姐姐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许娡这才意识到自己忘形,尴尬地轻咳一声:“那是因为下午父亲就到了。”说着,夹了一筷子春笋给许婕,“吃菜。”
吃了饭,姐妹二人又陪着各位贵妇、小姐们逛园子的逛园子,赏花的赏花,闲话家常的闲话家常,玩得不亦乐乎。
未时三刻,小厮吆喝着回来报信,说是永宁侯已经接到老爷了,队伍即刻便到。
是时候出门迎接了,因为有永宁侯在场,姐妹二人又回各自的院子换了体面些的衣裳。
许娡一身淡黄滚边白底印花对襟褙子配鸭卵青长裙,梳垂挂髻,戴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许婕则是淡紫兰花刺绣镶领粉红对襟褙子配白底绣折枝红梅马面裙,梳双平髻,戴赤金点翠兰花步摇。
二人均是略施粉黛,清雅温婉的装扮。
戴上帷帽,二人相视一笑,朝外院走去。
此时,许宅的大门外可谓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兄妹三人率领众位宾客列队站在门口,恭候永宁侯的到来。
许娡由此联想到下个月的婚礼,场面无外乎如此吧。
可是为什么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不多时,就听定安巷的一头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开道的铜锣声。
许娡不喜的皱眉,一眼望过去,黑压压一片人,而其中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紫红色的纻丝官服,头顶紫金冠,仪表堂堂的男人正是宫吟飞。
他身后,丹青身着四品官服,头戴官帽,肃然骑在马上,警惕周围的动静。
许娡暗笑他如此紧绷着神经,别再憋出什么毛病来。
不过第一次见二人身着官服,看上去比之前精神多了。
此次,宫吟飞以永宁侯的身份出巡,所以随行的护卫全部换成朝廷的官兵,规模自不必说,除了壮观还是壮观。
虽是给许家足够的体面,难道他就不怕招人话柄?
许娡不禁怀疑他的字典里到底有没有“低调”这个词。
队伍绵延数里,停在许宅门外,光是许世杰向永宁侯以及各位宾朋和许明夫妇见礼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她垂手静立一旁,心里却是猛翻白眼,到底有完没完。
自从买了自鸣钟,许娡的时间观念逐渐建立起来,不再耗费时间,而是准时准点,计划有序着来。
终于,轮到她和许婕向各位见礼,向许明夫妇问候。
二人规规矩矩地一一行礼,待所有人拜完,许娡眼睛都花了。
直到申时三刻,一行人才鱼贯而入进到许宅,为首的依旧还是宫吟飞。
许娡见他熟门熟路到了外院的会客厅,一阵讶然,若非知道他记忆力超群,一定以为他是许宅的常客了。
分宾主落座之后,清一色着紫色衣裳的小丫头端着茶盘为所有人上茶。
许明满意地微微点头,看向许世杰。
许世杰感受到父亲的赞许与肯定,更加卖力地帮忙招待客人。
会客厅地方有限,许娡和许婕又领了女眷们来到内院。
之前只是在花园里逛逛,不曾进到各个院子里。
这会正好为何氏及各位姨娘们安排住处,便一起带去参观参观。
三爷许世勋年方十二岁,还是孩子心性,不喜欢听爷们寒暄,便也一同进了内院。由三姨娘孙氏领着,两个大丫头小可、小爱跟着,各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