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吹来,掀起波涛如怒,八个小士兵中已经倒下了五个,死状凄惨,有的被扭断脖子,有的被锋刃正中心脏,有的被切开小腹,看得出下手者的利落狠绝,第一波打斗虽然激烈,但是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显现出胜利者不肯拖沓的个性。
站在横七竖八尸体中的男子非常高大,配合这些人的身高他的下巴微微低敛,天上黑云滚滚如怒,他一袭白衣鲜血蜿蜒。
那并不是他的血。海上的狂风呼啸着,海鸥已经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夜枭,盘旋在楚之凌的头顶上方,嗷嗷地尖叫着。
诸衍已是面无人色,这个天之骄子看着有如地狱修罗般的楚之凌一步步迈进,心脏在急剧地收缩,但是脚却被钉死了般无法挪步。
身后刀光闪现,残酷地带着嗜血的味道,狠辣地朝楚之凌的背部击砍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楚之凌身后仿佛长了眼睛般忽然一个旋身,游龙般逃离惨遭毒手的命运,眉梢轻挑间,他的身子顺着士兵的刀身华丽一侧,顺手捏过士兵的刀,刀带着风自上而下,唰的一声割裂了士兵的喉管。
鲜血大溅!
楚之凌面不改色,对着剩余的两个受了重伤的士兵道:“投不投降,嗯?”
其中一个士兵死死握住肩膀处流血的大洞,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铁骨铮铮道:“誓死保卫圣上。”
楚之凌眼皮一抬,狭长的眸间闪过讶异震惊,一瞬间后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笑意。
皇帝,诸衍么?
这么说来,此次流落孤岛还算是十分有收获的一件事,让他幸运地碰到了大铭的帝王,并杀之——
士兵不怕死地缠上来,楚之凌一脚踹出,用力将那士兵的身体踢到另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身上,两个垂死的男人都吐出一大口鲜血,再也未曾醒转。
楚之凌俊美的下巴上斜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是刚才那个士兵的,顺着他尖刻而凌厉的下巴往下滴落,啪嗒啪嗒掉在沙滩上。
楚之凌露出邪肆的一笑,将手中的短剑举至胸前,风眸微眯,王者之气纵贯剑锋。他将手中的短剑往诸衍掷去!
本是万无一失的一剑,正中胸口分毫不差,然却有一根长箭猝不及防从远处飞来,“咻”的一声破开大气,与短剑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空中一道摩擦的火光闪过,箭头的弧线从直线变成抛物线,然后稳稳地插在沙滩上。
楚之凌侧目,望向箭头射来的方向。
阴沉的天空下,只见一艘大船从远处疾驰过来,风很大,船帆鼓胀,其上的铠甲男子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在男子的身后,是一排排身着水师制服的士兵,弯弓搭箭准备朝楚之凌射击。
箭矢如密集的雨点般集中朝楚之凌袭来,他闪身一避,首先做的不是挟持诸衍以求生机,而是反方向一转,拉住辛越的手就狂奔开去。
“不要怕!”
辛越被他拉着手,听着他被风撕裂却仍旧清晰的话,顿时一怔。
“皇上,微臣晏湛救驾来迟!”
“快,火速擒住楚之凌,”顿了顿,诸衍继续,“楚贼格杀勿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生擒。”
形势就像这天气一般,变幻不定令人咋舌,先前还吓得面色发白的年轻帝王此刻满脸狠绝,视线冷冷地投向楚之凌奔跑的方向。
“你明明可以挟持诸衍的,楚之凌。”辛越的声音在急促的风中显得分外冷。
楚之凌边跑边望她:“笨啊你,万一流箭伤到了你怎么办?”
似乎保护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海风夹杂着潮湿的腥味侵入辛越鼻腔,少女的声音在急速的跑动中有点闷:“你这样,就陷入被动了。”
他没有刻意地回答,很自然地:
“当时哪想得了这么多。”
箭擦着他们身侧的空气而过,嗖嗖嗖,箭头插在海滩里,箭尾长长地拖在他们身后,像开了一路的花。
很快便跑进了小树林,楚之凌紧拉着辛越在小树林中迅速游走,到了隐蔽之处再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蹲下。
他搂她在怀里:“感觉怎么样?怕吗?”
辛越摇头:“很刺激。”
楚之凌忽的就在辛越唇上亲一下,笑道:“果然是我楚之凌的夫人。”
树林并不怎么茂密,但是现在天黑沉沉,几不能视物,这已经是非常好的隐蔽之所了。
黑漆漆的,楚之凌低低的声音在辛越耳畔响起:“夫人,如果他们烧林,我们就完了。”
“所以?”辛越的声音冷冷的。
“我们会死的。”
“嗯。”很平静。
“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临死前干一些我们没有干过的事,”他灼热的气息贴近她的耳垂,暧昧地道,“嗯,快乐的事。”
此时此刻,楚之凌已与刚才威严耸立杀人如麻的海贼判若两人,十成十一个好色的大无赖。
她斜瞄他一眼:“我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将海贼一打尽,”她眼里隐有寒华闪动,“我不会心软,可别接近我。”
他一笑:“在威胁我吗?”
树林间传来几阵窸窣的声音,疑似蛇爬,幽寒诡异。
“如此这般胸有成熟,旁若无人大开玩笑,楚之凌,你果真信心十足啊。现在黑云压顶,今日清晨又有大潮,下雨是十之八九之事,放火烧山便也不能。”一滴冰凉落到辛越的小脸上,她摊开手掌,望向阴暗中楚之凌隐约可见的轮廓,“你看,现在就下雨了。于此生活了将近十几天,你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