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开始来这牢里的时候,辛越低着头,可是她在被人一路拖来关住的过程中,并不是什么也不注意到的。
特种兵兼军官守则,在处于陌生环境时,永远眼听四方,耳闻八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当时她眼睛在四周快速扫视,却都没有看见她要找的那个人。
其实用不着看,以基本的思考也可以推断而出,楚之凌一个朝廷重犯,怎么可能关在这么离大门这么近的地方。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诸衍那天没有杀楚之凌,而是将他收监三日后再斩的原因,竟然是要宣扬天子威严,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一儆百,以楚之凌当众溅血死无全尸这样的方式来书写他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与骄傲。
如果作为一个旁观者,辛越无论如何也要为晏湛感到惋惜的,满腹才华却跟随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草包皇帝,这样的皇朝不垮实在对不起中华历史千百年来的黄金规律。
但是若是作为局中人,辛越无论如何也是该偷笑的,如果楚之凌真因为自己死了,她终生都会陷入自责中。
现在夜已经深了,牢房里人基本上都睡了,就算醒着也不至于会觉得一个身穿狱卒衣服的人会是劫狱者,所以现在的辛越很是安全。
辛越往里走去,大门处因为赌博而传来的兴奋声渐渐抛远,辛越拿起斜挂在墙壁上的一个火把,继续行走在走廊上,不时往牢房里面探看。
奇怪,怎么都没有!
“啊!”突然间一声大叫响起,空气突然变得很是紧张。
“啊”了一声之后,马上就没有声音了,辛越屏住呼吸,手中火把散发着光芒,在墙壁上幻化成不成形的鬼魅,气氛显得格外的诡异。
“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呀,不就是输了几两银子吗?至于一副死了爹娘的熊样吗?”
稍显年轻的狱卒看着被壮年狱卒将银子塞进包里,又抱头叫了一声,哭丧着脸道:“那是我给媳妇儿治病的啊!”
“去你***,输不起就不要赌!撒尿去了,回来不要让老子看见你这死样子!”壮年卒厌恶地一脚踢开年轻狱卒,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耳畔只剩下囚犯们的呼噜声,辛越背贴着墙壁,缓缓地呼了口气。
往前都是空着的牢房了,辛越不禁皱起眉头。
直到看到最里面还有一张大门的时候,辛越蹙起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应该,在这里面了。
辛越走到大门前,大致看了看锁孔的形状,撩开裤腿,从绑住小腿的黑布上取下两根铁丝条。
这种锁太难开了,辛越以前见所未见,一根铁丝打开完全没可能。
她先将一根铁丝条放进锁孔里,拨弄两下,耳朵贴在上面,专心致志地听里面的响声。
可是这锁未免太难开了,一分钟过去,辛越还是无法弄开。
并且,雪上加霜的是,好像,似乎,貌似,有!人!来!了!
“那个张荣华怎么还没看见啊?他要在这牢里睡觉吗?”
一个稍显壮实的狱卒疑惑问道。
“谁知道!可能要会他的小娘子呢。”一个狱卒边说边摇着手中的手中的黑盅,往桌子上重重一扣,“大还是小?”
“大!”“小!”
“好,下注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喂,你这小子,一时大一时小,挪来挪去没个准,你到底要买什么!”
壮实狱卒没参与他们的赌博,他皱了一下眉毛,说道:“我下去看看。”
说完,就打开门,一只脚迈下台阶。
辛越已经屏住了呼吸,若是,狱卒发现张荣华被人打晕倒在那里,而本来应该在牢里的女子却不翼而飞,那么他们会发现有刺客闯入,陷入被动后,这次行动的成功率将会大大降低。
“喂,虎哥,不用去了,张荣华那小子好像早走了。”
叫虎哥的壮实狱卒停下脚步,出声道:“是吗?你瞧见他走了?”
“是啊,我看见他来了一趟,不久后就走了。”
说话的狱卒刚坐起来,说完了这几句后,又倒头躺在草席上。
“那好。”
叫虎哥的狱卒停住了脚步,转头回了狱卒房,砰的一声轻响关上了门。
“好像是走了吧。”
闭上眼睛的狱卒低声嘀咕了一句,又接着自言自语道:“好像走了,又好像没走。应该走了吧,他还要当差。”
低声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狱卒又闭上了眼睛,翻身一滚,侧着拉过被子,准备见周公去了。
辛越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呼了一口气。
继续捣鼓着手中的锁。还是解不开,辛越额角渗出了细小的汗,一向淡然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焦急。
冷静,辛越,你要冷静。
别慌。
好像,有点眉目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狱卒们所在的门,又嘎吱一声打开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好像,有火油的气味。”狱卒陈虎皱了一下眉,推开门,走下了台阶。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啪嗒,啪嗒,啪嗒。
气氛突然变得很是寂静,辛越耳边只有这一声接着一声的脚步落地声。
只需要经过一个转角,他就可以看到辛越了。
辛越都可以看到他的靴子了,马上就要过来了。
静得可怕,连靴子在地上摩擦而起的窸窣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人啊。”昏暗的烛火下,狱卒看着铁门前空荡荡的,暗自嘀咕了一声,瞧着没什么异样,也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