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发誓,若我束手就擒,就给她解药,并让她以后的日子安乐无虞。”
男人下巴微扬,眸子里闪烁着星辰般的波辉,薄唇冷冷地开合。
“好,朕对天发誓。”
诸衍启唇,沉声干脆地说道。
“大哥!”
“大哥不要啊!”
楚之凌刷的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剑来,挡在众人的面前:“别过来。”
“大哥,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大哥……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不是说要永远保护我们的吗?”
噗通一声,宋畅跪了下来,年轻点的陈刚和欧阳子罗更是跪在地上眼泪不止,哭喊着央求一脸决然的楚之凌。
叫喊声夹杂着呜咽声顿时从人群中传来,这些平日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们不是一个个泪如雨下,就是脸色悲戚眼眶通红。
楚之凌嘴唇发白,执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转过头对着年轻帝王,冷冷开口:
“放他们离开。”
诸衍思索了一下,道:“好。”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楚之凌缓缓举起剑来,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很多画面,女孩子清秀绝美的脸,和她隐隐含着笑意的明澈双眸,他想起她耍脾气不理他时眉头微皱起的样子,想起她曾紧紧抱着他沉沉睡去的样子,想起她很臭屁地夸着自己,自恋到无法收拾的样子,想起她趴在他怀里失控大哭,一遍一遍地说,不要死,楚之凌,不要死……
唇角缓缓勾出一抹笑,楚之凌的眸子间难得的透出一抹宁静,之后眸子微眯,一股决然从眉眼间迸射而出。
“大哥,不要啊!”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辛越才悠悠醒转。
彼时大夫正将手搭在她的腕上,给昨晚已经施疗的她诊断脉搏,忽看见她星眸睁开,于是喜笑颜开地对着旁边的晏湛道:
“晏大人,她醒了。”
晏湛连忙倾身,问辛越:“好些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辛越定定地望着晏湛,小脸尖尖的,越发显得眼眸黑亮。
“他呢?”她开口便是这两字。
晏湛一怔,一时无声。
“他呢?”
辛越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然而晏湛却回避般道:“你先休息吧。”
辛越按着床单,咬紧唇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晏湛伸手要帮扶她一把,却被辛越一手挥开。
“楚之凌呢?”
晏湛看着辛越冰冷疏离的脸,眸底划过一抹错愕。
辛越忽的拽住晏湛的袖子,紧紧地拽住,骨节发白:“告诉我,楚之凌在哪里?”
晏湛嘴唇紧抿,仍旧不说话。
“辛越,对不起。”终究是拗不过辛越那般倔强的眼神,晏湛低着头,开了口。
刷的一声,一行清泪从女子的腮边滚落。
“他死了,是不是?”辛越没有大哭,就那么认真地注视着晏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安静地滚落。
晏湛还来不及说话,辛越就松开了抓住他衣袖的手,她望着他,清澈的眸子间闪过让晏湛十分陌生的神色。
“这根本就是你们设计好的对不对?你一直在利用我?”
晏湛脸色苍白,倒退两步。
“你苦心孤诣那么久,就是为了解下我的防备,让我傻乎乎地把你当自己人,你不让我走,不是因为不舍,而就是为了昨天,利用我引楚之凌出来,从而将他杀死,是不是?”
晏湛不说话,只抬眸望着她,眼神变得极淡极淡。
辛越心里突然涌上一抹莫名其妙的不安,她暴躁地道:“你回答我啊,是不是真的?”
晏湛脸色苍白而僵硬,拳头握紧再松开,终于有力气挪动自己的脚,苦涩一笑走出了房内。
谁的风雨,谁的过客?
此时此刻,辛越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就是晏湛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失望,与痛楚,像是一池破碎的星湖,拼凑不出完整的情绪。
辛越觉得全身都软了,一下子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辛越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敲过不知道多少次更鼓了,外面的夜很宁静,浮云在月华之间游走,那么的遥远而飘渺。
躺了这么久,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只是以为自己睡了。那些所谓的梦,是真的,还是自己脑海中自动回旋的景象。
——男人将刀抵在脖子上,一旋,鲜|血飞溅,他如落叶般倒在地上,苍白的面容一片冰凉。有来往的军队将他的身体踩成烂泥。他的脸血肉模糊,他的身体一片浑浊。
她坐起身,下了床,她的身上黏湿湿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有清冷的夜风吹过来,卷起她单薄的衣衫,好冷,但是,她连一步都没有挪,任窗子这样开着,冷风这样吹着。
她竟然看起了书,泡了一壶茶,很冷的茶,然后借着微弱的烛光,翻开了泛黄的书卷。
她看了很久,眼睛很痛,身体亦很冷,可就是再没有了一双手,扯落她手中的书卷,笑着对她说,别看了,伤眼。夫人。
可能是手冷得抖了下,辛越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连带着将不远处的茶壶也带落于地。
她看着壶里的水一点一点流出来,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她就那么望着那些支离破碎,再也不可能复原的东西,一双眼睛深黑又寂静,像是暗夜中孤独的花。
冷风吹来,她起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月光很是雪白,淌了一地,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