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辛越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就已经脱了身上稍显累赘的衣服,穿着里面贴身的黑色紧身衣,双腿修长干净利落。
靠,晏湛真是个没头脑的大白痴,适才诸睿说的话辛越已然全部听到,脑海中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
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她不进火场拼一把是不行了。
她刚才已经快速地打量了周边的环境,现在这里,大雪皑皑,河道冰封,想必里面的水缸也已封冻,难以找到淋身的水源,辛越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飞也似的趴到冰冻的湖面上,拿起手中的刀,狠狠地往下凿着。
她用力很快很猛,不一会儿,厚厚的湖面上就露出了一个不规则缺口,她整个人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待全身都染上水后才从里面爬出来,她忍住浑身的颤抖,咬着冻得快发紫的唇,将撕下来的一片湿衣服蒙在脸上,以防烟尘呛到自己,万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绪,她提起步子,向着燃烧的宅子快速地奔去。
嘭通一声,她一脚踢开门,大火依旧热烈地燃烧着,热气熏得人眼痛,浓烟四散,世界仿佛笼罩在一片或红或灰的色泽中,几乎让人真不开眼。
呛鼻的烟让辛越忍不住咳了咳,即便面上有特意戴上的防烟布巾,可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烟气还是令辛越眉头紧皱,咳嗽连声。
辛越知道晏湛的房间何在,迈起步子地穿梭着,正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稍远的身后传来一句急切的唤,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要她回来之类的话。
是谁在外面唤她?
辛越皱眉,什么都听得模糊,丝毫听不清楚。
哐当一声,又有廊柱在辛越的身后倒塌,大火越来越浓烈,那人的声音加大,可辛越还是听不太清楚完整的话是什么,也辨不清楚那人的声音。
一道火舌子宛如嗜血的猛兽朝着辛越铺满而来,精致的雕柱上火焰贪婪地爬升着,以极快的速度将所过之物焚为灰烬。
一根柱子瞬间倒塌,直直地朝着辛越压过来,辛越眼神一闪,眼疾手快地一避,而就在这个时候,有几片瓦迅速地从快要坍塌的屋顶滑下来,很快就要砸在辛越的头上。
辛越一避,虽然使头颅免受灭顶之灾,可还是有一片瓦砸在她的肩背上,她闷哼了一声,头顶冒出了薄薄的细汗。
她朝着晏湛房间的方向继续前进着,令她有些纳闷的是,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的叫喊声,这偌大的宅子里,消失了刚开始哭天抢地的喊叫,神龛台阶上躺着的,是一具具脸色惨白的尸体,大火还没蔓延到这些人身上,而他们的身上根本没有烧灼的痕迹,脸上也没有被烟呛到无法呼吸的痛苦,看起来,好像已经死去多时。
辛越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然而越来越大的火焰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她现在只想快点把晏湛救出来,而如果他死了,把他的尸体带出来,给他好好安葬,也算对得住他了。
怀揣着这样的目的,辛越继续向前走着,灵巧的身躯在闪动的火焰中快速前行,她踢开晏湛房间里的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在她的身后火光肆虐地闪动着,饶是天上下起了雪,也无法掩盖涛涛的热浪,大火仍是冲天地漫起,燃得正旺。
而辛越的衣服,虽然被水浸湿过,但此时此刻,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皮肤灼热得痛人,再三确定房间没有晏湛的踪迹,辛越从窗子跃出,沿着另一侧的小路走着,此刻风吹西北,来时的路已经被火堵死,随着突然而起的大风有急速蔓延过来的态势,辛越知道,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她沿着小路快速往前走着,那边的尽头处有一道侧门,虽然那里也是火光鼎盛,但是却不如身后那般猛烈。
自保要紧,晏湛,她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辛越感觉脚旁边好像有阻碍,她皱着眉头低眉,却发现阻碍她前进的是一具尸体。
确切地说不是尸体,虽然身体已经被烧伤大半,两腿很快就要踏进鬼门关,与死尸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辛越还是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呻吟。
辛越赶紧拿起地上还没消融的雪水,往他身上盖去,熄灭了他身上的火,辛越大声地问着:“晏湛在哪里?”
那人很费力地动了动手,他手本来垂放着,贴着大腿,现在雪地中艰难地划过,指着神龛的方向。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那人好像全身力气剥离了似的,彻底断了气。
辛越眸子一凝,深黑的眼睛在火光映照下好像闪着巨大的光芒,她拿起地上未化的积雪,迅速地往自己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抹去,她如豹子一般从地上弹地而起,直奔神龛的方向。
踢开神龛的门,里面巨大的火焰霎时冲出,让辛越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咬着牙,继续冲进去。
很快,她就见到里面躺了一个人。
那人的脸已经被火烧得看不清面容,空气里除了浓烟气味,就是尸体被烧的焦味,与剧烈的火光纠缠到一起,耀眼又刺鼻。
辛越微微颤抖地走上前去,那人穿着湖蓝色的衣服,胸膛以上的部位,都已经被烧焦,辛越顿时心一紧,条件反射地一抽气,骤然间所有刺鼻的气味都传入她的肺部,咳得她快流出眼泪。
“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辛越讷讷地蹲在地上,心里的情绪顿时如潮水一般漫上来。
她其实有很多很薄凉的想法,想丢下他,自保要紧,她告诉自己,她不必这么在乎他的命,客观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