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涧,以一条河流隔断天人两界,也是天界最神秘的地方。
此处灵气旺盛,处处皆是奇花瑞草,修竹乔松,重重谷壑芝兰绕,入到深处美极光。山峦之间隐有神光闪现,龙脉潜伏,凤流缠绕,一片好山好水。
在此处注入灵气,甚至能见光影沉浮,可听佛陀呢喃,三花会于顶,四气绕于身,是整个天界的核心所在,也是禁止任何人进入的禁区之一。
然而此时却是人山人海,灵气大躁,光影之间隐约能见龙之怒颜,但站在此处任何一个身影都带有恢弘气势,一个个不怒自威,身上汇聚的灵气极其浓密,宛如实质,远不是这片山水自带的所能比拟,举手投足之间,连空间也承受不住这股能量,用漫天神佛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就是在这样一群人前面,一个年轻的面孔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插满无数兵刃,承受着剧烈疼痛,气息奄奄,用尽全力单手撑地才勉强不会倒下。
仙气袅袅、一尘不染的天水涧此时却多了这么一路血痕,血痕的尽头正是这个少年,蕴含着灵光的血液顺着身前一个狰狞恐怖的伤口不断滴下。
“逆贼!看你此时还往哪跑!”
众人之间最有威势的一人轻轻挪动双唇,看似毫不费力的说话幅度带来的却是震天动地的响彻。
“逆贼?好一个逆贼!”
年轻的面孔此时抬起头来,凌乱的头发之下却是毫不动摇的坚毅,一片天光照耀,才看清了他的脸,五官炯炯有致,一眉一目俊俏的恰到好处,脸型不是普通的瓜子脸,轮廓中每一笔却犹如出自天人之手。两边颧骨不算特别突出,但也抑制不住蓬勃的阳刚之气,也正是如此,哪怕众人看过好多遍这少年的容貌,也不住心神颤抖。哪怕是数量稀少、道行极高的女性神祗们也因此不忍心再让众人去逼迫眼前这少年,但无奈立场不同,众神之间一人紧紧闭上双眼,一滴泪珠不知不觉地落下。
“众阁飞升不到万年,天界本就无主,新神未立旧神未起,但总需要一个领袖去管制,五阁四堂约好万年后凭借各自底蕴去争取这一殊荣。可你们圣天阁倒好!不顾天伦地理,鸠占鹊巢,居然联合最弱的四堂明谋暗害其他四阁,现在已经夺得天界归属,却连非战斗单位的无辜门人都不放过!你们度得了天劫,但逃不过天谴!”
天竼想起被屠害的同门,满腹戾气,但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不带丝毫狰狞,面冠神圣,虽然处于弱势一方,却毫不畏惧地与眼前这漫天神佛对视。
“逆贼休得狂言!天界本就归我圣天阁所有,何犯天伦地理,何来鸠占鹊巢,至于其他四阁,他们的陨落自是天意所在,他们沾染玷污了不该属于他们的力量,代表天意我自然要收回。无辜?肮脏的血脉也有无辜之说?非我同道,无需怜悯,在吾等天威面前,尔等凡人皆是蝼蚁,哪怕让你们仰望都是对你们的恩赐。天竼,束手就擒留你全尸。”
话音落下,众人看着元竼的眼神更加不带好意,甚至有几个因兴奋而控制不住神力的颤抖,满腹的yù_wàng让这仙气袅袅的天水涧镀上一层阴暗的气息。天竼知道,一旦他这四阁最后一人陨落,众人就可以毫不顾忌地在人间为非作歹,飞升多年,眼前这些人道心早已不在。他有办法不顾人间危机全身而退,但一旦他那么决定,这方天地,将生灵涂炭,这违背了他心中原则。
不知道想到什么,天竼眼中充满决意,身形丝毫不为威慑所动,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古怪长剑往身前一插,似乎像是要做出最后的挣扎。
“没用的,天竼。虽然你们判天阁奇招妙术颇多,但也绝无法抗衡吾等天兵天将。螳臂挡车,只会加速你死前的痛苦而已,何苦呢?”
仿佛猫捉老鼠的戏谑,众人迟迟不肯下手,他们也知道,这四阁最后一人的死去,他们代表的地位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空有神力却四处皆有忌惮的凡人,又或是对过去仍有不舍,众人默契的延缓那一刻到来的时间。
“人们仰望天空,不是因为天空高不可攀,而是他们选择的路坚实可靠。我虽然天赋凡凡,此时又身陷穷途末路,但阻止你们荼毒人间,还是做得到的。”
身为众神,对灵气的操作出神入化,一霎那间从天竼散发出来的气势虽然不带什么强横的灵气,但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就要出手。
而起先说话那人怒目圆睁,率先举起手中武器,那凝聚出来令人心悸的威势让其余众人都不自觉散掉了手中准备发动的招式,不由得停下来看着他。
“逆贼,你很好。我这招诸神堕狱斩虽未得圆满,但已有斩九天裂八狱之威,哪怕是起源仙尊挨了我这招,五魂六魄也要散掉其半,如果是你中了这招,将不再有轮回之望,哪怕是和你有血脉关系的,无论在哪,都会被余威重创。我差点忘了,判天阁如今只剩你一人,死在这招之下是你的荣幸,你就安心地去吧!”
话音刚落,天地变色,一道凝满邪气和灵气的斩击脱手而出,剑气变幻之间似有怨鬼哀嚎,也有佛陀呢喃,好好的天水涧凡是被斩击掠过的地方皆有空间崩裂,山水之间颤栗不止,一只以防御出名的绿仙龟刚好从斩击前爬过,要是平时,哪怕仙尊全力出手都需要九息才能破开绿仙龟的防御,此时却是斩击的轻轻拂过,绿仙龟就化为虚无。
天竼却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