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霓骑上单车拐进胡同,双脚使劲蹬飞也似地逃窜。
胡同很窄,汽车是开不进来的。想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她心里禁不止暗乐。她轻松地骑着车,洋洋得意拐出胡同,来到离顾宅不远的小路上。
一台车从斜刺里冲过来几乎撞到她,“嘀”地一声在她身侧停下。
顾小姐双脚点地,抬眸怒目而视;“喂,这么不开眼?……怎么开车!”
“小姐,是您骑得太快!”
呃,这声音很熟悉?
顾语霓抬眸望去;……
武山赟双手抱拳,一脸坏笑望着她。他璨然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摘下了墨镜,欠身问道:“顾小姐,我没想到您真么快!差点就撞到了!”
“你?……”顾语霓瞪着他,却没法说。
他是神魔附体?怎能这么快!甩不掉吗?
她顾不上单车,撒腿就要跑!可惜,太晚了!
“等等,顾小姐!”
那人比她还快,抢先一步走上前;像一座黑塔挡在她前面。“顾小姐工作一天,很累吧;……前面有家饭馆,顾小姐可否赏脸与我共进晚餐?”
“武先生的心意,我领了。谢谢!我不习惯在外吃饭!”顾语霓紧绷着脸,淡淡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没得空,我必须得回家!”
“顾老先生回了乡下。顾小姐单身,回家也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有趣么?”武山赟黑眸闪着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顾小姐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那日,在茶楼为何不愿说?不想引起人注目;还是,特意在掩藏什么?”
“一个人吃饭,我愿意!管得着吗?”顾小姐不知他是何意,觉得此人还是避开的好。她板着脸瞪着他;“武探长,您是包打听吗,还是在跟踪我?”
“鄙人并非特意打听什么,侦探的本能。我记性好;看过什么,过目不忘。顾小姐说我认错了人,几乎没有可能。”武山赟嬉笑着,望着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顾小姐,您不打算解释一下?还是,让我接着查下去?”
“武先生没有正经事吗,何必揪着些许小事不放?”顾语霓对他的做法很不解。
“顾小姐,我很好奇,楚远乔为何放弃您这样美貌又身家显赫的,而娶了夏家千金?”武山赟直言不讳。
顾语霓心里一默;真不能对他不理不睬。武山赟并非什么一见倾情。还真是服了他了;以追女孩子为由,实际上是调查别人。他想通过她,调查楚远乔。这可不是好事,必须慎重。
“武先生,你与楚先生有何过结?……为何死盯住对方不放?”
“顾小姐明显表现出有兴趣啊……还说不认识楚远乔?”武山赟玩味地看着她:“过结倒谈不上。夏家的人我认识几个,楚远乔,我就是看不上他趋炎附势。”
“武先生,我们这样站在这一直聊下去吗?”
武山赟笑道:“顾小姐有兴趣?不如赏脸与我一同共进晚餐?”
“好呀!”顾语霓不拒绝,又道:“今日不去了!武先生,您看,我走几步就到家了。不如,改天?容我好好想一个地方狠敲你一笔!”
“好!谢小姐答应了我的邀请。”他绅士般鞠躬,打开了车门道:“顾小姐,我先走了;咱们改日见!”
“好,改天见!”顾语霓微笑着点头。
武山赟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顾语霓目送他走远;转过身来,推着单车进了院门。
老吴阴沉的脸露出来;“为何与他那么多废话?还答应与他约会?……顾语霓同志,这个时刻,敌我力量悬殊,斗争很激烈。”
“老吴,我明白!他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不能让他干扰我们的行动。不能树敌了,兴许,我们可以争取他。”
“争取他?洋人的走狗?”老吴脸上是不信的。
“不能一概而论吧。在上海滩,为了生存,人有时候不得不屈从。”顾语霓眼神炯炯;“老吴,查一查法租界巡捕房武山赟。看看他有何背景,犯过什么事;为何死盯着楚远乔不放?”
“好,我去办!”
……
警察局电讯二处会议室
“行动队已经成为警察局正式梯队,楚某深感荣幸!”楚远乔抬眸,矜持地扫一眼在座的各位;“二处建立之初,行动屡屡受挫。某不得已,请示局座首肯,成立特别行动队缉捕疑犯。幸亏有胡峰胡警官,带领几个兄弟加入;将先前的失利挽回。上峰特别批示,准予行动队的合法性。胡警官功劳大,以示嘉奖!”
大家纷纷鼓掌。
“谢谢,谢谢各位。”胡峰站起身,激动地鞠躬;“处座不拘一格用人,胡某感激涕零。处座对胡某,犹如再生父母;……”
“哎,胡兄,你比我年龄大,‘再生父母’这词不好说;……”楚远乔很低调,提醒胡峰;“无需感激我,尽职尽责做好你分内的事即可!”
“是,处座教训得是!”胡峰连连点头。
短短几个月时间,电讯二处的作风从被动转为主动;离不开大处长的作为。楚处长看起来文弱,却极有头脑。在警察局,他无根基,没人服他。他敢用人,从下层警站调人办案。
他省得上峰赏识。不仅办好了差事,还培养了死忠随从。众人也不得不服。
丁宝仪脸上有些漠然,说道:“楚处,您事必躬亲;有些大材小用啊。你应该着手大局。我是副处长,以后将行动队交给我,抓捕疑犯的活就交给我吧!”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