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棋?又是这幌子?
顾绮年微微莞尔,迎上顾锦年的目光颔首,轻声应道:“好。”
后者却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般干脆。不过顾锦年是什么人,就算意外,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侧身道:“妹妹请。”
堂姐妹间虽说表面上还跟之前般和睦,但心底里谁都没了以往的客套,这种差异根本不用明说道破,就这并行时相隔的距离,便足以说明一切。
八小姐顾佳年自是乐见其成的,她跟在顾锦年身边,不停的寻着话题说谈。这等熟稔的语态,像是示威、又似是炫耀。
顾绮年只静静的走在一旁。
刚回府的那个月里,六姐与大嫂待她都分外热情,之后才渐渐冷淡了下来。
如今,便是寻常的亲疏关系。
现儿特地侯在颐寿堂外面,肯定不是偶然,她是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
但逃避从来不是她的作风,毕竟顾锦年亦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如若推拒,自还有下次,倒不如迎上前,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
答案并没有让她等上太久,却很令人惊讶。
常阳析在琉园附近。
道是杭州府那的铺子里新进了些绸缎丝帛,家里让送进侯府的,他刚拿去凝青苑,回来时凑巧经过这。
他与顾锦年是表兄妹,又因大奶奶的这层缘故,感情自是更好。此时仆妇小厮皆跟在旁边,顾锦年大大方方的邀请人在附近的凉亭里小坐,并不出格,但尾随她而来的顾绮年,却也不得不跟了过去。
顾佳年对嫡祖母的这位侄孙不感兴趣。在她心里,江南望族在当地再有名声,可终究是无法与京师重地的世族相提并论。
故而。她对这位表少爷谈不上有多重视。
可她就算比不得旁人聪慧,却也并非迟钝之人。见六姐从祖母屋里出来后故意逗留在那附近,把九妹邀请过来,现在又这般巧的遇见常阳析,自也能揣摩出几分意思。
是以,素爱奉承顾锦年的她难得的主动找人家说话,含笑道:“常表哥来了这么些时日,住的还都习惯吗?侯府生活虽然跟江南有很多不同。但我九妹从小也不是在京城里长大的,想来她能适应,你也不会觉得陌生。”
把话题引到了顾绮年身上。
后者坐在雕花石桌前,闻言也没什么反应。
倒不是说还沉浸在顾妙年的那几句奇怪话里。而是觉得没必要给回应。
顾佳年说话从来都不经大脑,这种话、她来说,合适吗?
也是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
果然,顾佳年张开口还欲再说时,顾锦年就轻碰了下她胳膊打断道:“常表哥莫要介意。我八妹这话虽然欠妥,但也是一番好意。”
“不会不会,八表妹关心,我明白的。”
似乎有些呆讷,脸上很不自然。眼神却偷偷瞥向另旁安静的女孩。
这就是大姐在信中提及的那个她吗?
想说些什么引对方注意,但终究难以开口,只好将目光重新放回在顾锦年身上。
只是他素来不是能言善辩的人,琢磨了几番说辞才愣愣的开口:“刚从大姐院里出来时,她还说这批缎子色彩鲜艳,最适合闺阁女子穿着,正准备让绣娘赶了给几位表妹做新衣呢。”
顾锦年自然不会让他冷场,忙起身福礼,“多谢表哥了。”
杭州府常家的很多生意,现都是二夫人萧氏在打理,平时虽说也有送东西进府,但这回相对以往更贵重繁复了些,其中自少不的缘故。
她带头道谢,顾佳年忙跟着欠身,顾绮年不可能还如常般坐着,亦跟着起身。
常阳析借此攀话:“九表妹自太原回京,从小见多识广,几匹布料又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只盼着莫要嫌弃就成,这礼可是万万当不得的。”随后忙后退了弯身拱手。
“表哥严重了,江南的丝绸素来有名,又是从您府上来的,哪可能嫌弃?”
“不嫌弃就成,不嫌弃就成。”他重复着,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旁边的顾佳年听着就有些不高兴,常表哥的这话未免也太高看九妹妹了。
太原如何能与京城相比?
九妹从那里来,就叫有见识?再说衣服是做给府里姑娘们的,又不是顾绮年一人,就算是真有那份意思,用得着表现的这般特别明显?
她语调不悦的提声道:“常表哥这话倒是没说错,我家府里的这位九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寻常的绸缎布匹怕早已司空见惯。不过既然是你送来的,那她自然还是要谢谢的,这是礼貌,我家九妹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八妹!怎么说话的你?!”
顾锦年连忙喝声,她真是后悔将这人带在了身边。
转首去看常阳析,早已满脸羞红,而另边的九妹妹,却是神色如初。
她忙出言缓和:“八妹就是爱开玩笑,她性子直,表哥不要放在心上。”
常阳析只得摇头,余光却时刻留意着顾绮年。
真是个娴静如水的女孩。
顾锦年惯会圆场,又说了几个话题方将刚才的那份尴尬带过去,正想着再说些什么时,只见不远处走来个青衫蓝裙的婢子。
走近了才认出是凝青苑大奶奶身边的侍婢茼蒿。
“表少爷让奴婢好找,奶奶正说刚忘了本有个急事要与您说,现让奴婢去外院请您呢。”
她笑呵呵的边说边走,随后对三位小姐行了礼,最终站在顾锦年身前,恭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