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再回到张府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在此期间,张远又组织了家中的人手,把那些浸泡在清水塘中的白坯捞了出来,所谓白坯也就是那些被削去青色外皮后被砸烂的竹筒。
将这些白坯捞出之后又将白坯全都砍成一尺长,最后又拿嫩竹篾将之捆起来。
卫青赶到张府之时,张远正让人把捆好的白坯都放置到另外一处水塘之中。
“这就是在造远兄你所说的纸张?”
“嗯嗯,这只是开头,往后还有许多道工艺。”
“好吧,走我们先去主楼说说长公主的事情。
说实话,我虽然知道纸张的重要性,可却实在提不起来对这制造工艺的兴趣。”
瞅着卫青不耐烦地样子,张远笑了笑说。
“也就是你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恨不得一直在这里待着,把整个流程从头到尾都看一遍才好。”
“哈哈,远兄只要把小弟将来要用的纸张管够就好。”
“能造出来,少不了你的。”
二人从后院回到了主楼里,并且直接上到了三层,并且将门窗都给关闭了。
“远兄你这么谨慎是在担心些什么?”
卫青以为张远是在防绣衣使者,这才有此一问。
“不瞒你说,丞相现在已经知晓我在弄些新东西,只是不知道作何用处罢了。
前些时日咱们刚刚归来,韩安国还派了人在我家周围监视,你来的前一天籍福将此事告知于我,现在估计那些人已经都撤回去了,但是还是要防备一下。”
“那前些天,咱们在亭中用食,为什么就直接谈论这件事情啊?”
“那处凉亭四处空旷,周围虽有些树木但却不能够藏人,若是有人偷听偷看,扫视一样便可知晓,那天你不是一眼就看到卓文君了吗。”
卫青点点头,其实他也认为谨慎一些很有必要。
“那咱说话就小点声。
这次去平阳侯府面见长公主殿下,正如远兄所希冀的一样,此行非常顺利。
之所以晚了几日才来告知,全然是昨日长公主去了一趟建章宫,请了陛下的旨意,准了你两月的假期。”
“长公主殿下这是先给我送一份礼表示诚意,再让你来,这样做无可厚非。
接下来我就可以全身心的将这纸张给造出来,一旦面世定当让那些文人自愿的为我张远歌功颂德。”
卫青两眼熠熠生辉,他一直以为张远没有什么志向,别人都在往前进而张远则一直想着往后退两步。
“若纸张面世,张府只怕会门庭若市,诸子百家那些人物一定会踏破远兄家里的门槛。
只是远兄当真就只想着让那些人为你歌功颂德,你就没有些其他的想法吗?”
张远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笑道。
“这个,还真的没有。
我只想着那这东西当做安身立命的本钱,好让陛下别总是想着把我弄到一些危险的位置上去。
长命百岁平安一生当为我今生之追求,当然啦,让大汉的百姓们过得更好一些,我的日子也会更好一些。
大家都好过了,陛下也就开心了,也不会天天想着杀人了。”
“杀人?陛下要杀谁?”
“额,这个可能以后会杀吧,你看谁当皇帝不杀几个人的是吧。”
张远赶紧将这一话题给糊弄了过去,生怕卫青继续追问下去。
“远兄说的也是,那就希望陛下能够和善一些吧。
可最近的长安还有周围可不太安静。”
“难道不是因为咱们得胜归来,才使得长安地界不平静么,挺正常的啊。”
卫青摇了摇头,背过身去故作高深的说道。
“咱们几个人才几斤几两啊,韩安国这次调离长安前往边郡任职太守,让那些被丞相打压久了的人看到了希望。
韩安国一走等于剪去了丞相一根臂膀,朝中的局势现在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
有些人带头要让陛下起用魏其侯窦婴,说是现在既然已经对匈奴开战,朝中就得有一位力主作战的大人物在。
纵观整个朝堂,找不到一人与丞相田蚡对抗,在野之人也就只有魏其侯窦婴有这个声望,而且他也是当初七国之乱中战功仅次于周亚夫的将领,当初还被任命为大将军。”
听卫青这么一说,张远暗自扶了一下额头,现在他总感觉自己根本无力扭转历史的车轮。
本来田蚡都已经不把窦婴看在眼里,也听劝不去招惹窦婴,结果窦婴还是要上赶着来跟田蚡作对。
“此事只怕幕后的推手就是魏其侯,现在就只看陛下究竟是何态度。”
张远的解读虽说是看刘彻的意思,但是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卫青转过身来看着张远缓缓说道。
“陛下是希望朝中再插入一支势力的。
早先组织内朝就是为了与丞相田蚡相抗衡,夺取本该属于丞相的权力,但如今看来效果有一些但是没办法动摇到田蚡的根基。
若是此时此刻能够将魏其侯窦婴也拉入这滩浑水之中,陛下就能够制衡田蚡,从而将本该属于丞相的权力拿捏在自己手中。”
“既然陛下支持,那就看魏其侯与丞相到时候怎么争斗。
但我还是希望不要牵连到我,只要朝中上下所有人都把我给忘了,我就能安心的在这偏远的地界过得舒舒服服的。”
卫青点了点头,若不是有家族的压力必须得往上爬给卫子夫充当助力,他当真也想跟张远一样逍遥自在。
“陛下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