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种植是当着褚达的面去做的。
上林苑中不缺的就是芋头,褚达只关心西瓜跟甜菜的产量,至于其它的他就不怎么关心,只当是张远让人种了些芋头。
大汉是不缺奇人异士的,对于张远的独特性,大多数人都采取了包容这一态度。
长陵邑武安侯府中,籍福已经跟田蚡讨论起张远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从一开始大家都没有把张远当成是一个有政治觉悟的人看待,直到前两天张远来向田蚡谏言之后,才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田蚡在未央宫中有自己的耳目,刘彻也在武安侯府安插了绣衣使者,彼此之间的事情都很难瞒住对方。
在籍福跟田蚡讨论的同时,刘彻也看到了绣衣使者传回来的消息。
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事,这些绣衣使者是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贸然传递消息,他们这么一群人是见不得阳光的,只是张远跟田蚡谈起了关于丞相的事情,这才有必要冒险。
大汉建国数十年,朝中的勋贵早就不是当年跟着刘邦共穿一条裤子的泥腿子了,一个个的政治嗅觉都无比的灵敏,对比阳陵邑的魏其侯府门可罗雀的景象,谁都知道田蚡位极人臣的几率最大。
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摆在刘彻面前就显得十分的难堪。
“哼,一帮弄臣,他们一个个的都以为吃定了朕,这丞相朕都还没有任命文书颁布下去,一个个都叫起君侯了。”
刘彻看到的不止张远一个人跟田蚡之间的谈话内容,朝中拜访田蚡的大臣勋贵之间的内容也有许多。
太子时期刘彻没有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导致后来登基窦太后异常轻松地就限制了他的权力,平日与年轻的郎官混迹在一起,身边侍奉的人也都没有选用宦官,这都是在培育自己的势力。
王遂算得上是刘彻能够信任的人之一,这些话当着他的面才能够说出来。
“陛下莫要动怒,就算是武安侯做了丞相,也终究是您的臣子。”
刘彻已经跟祖母因为权力闹翻了,若是再跟自己的母亲闹翻,很有可能面临的将是继续被压制。
左右翻看着绣衣使者呈递上来的这些谈话内容,刘彻的心情并不好。
前有吕后,现在又窦太后,后面还可能出来个王太后,甚至是自己现在的皇后阿娇也对权力还有自己表现出来了极其强烈的控制欲。
看到张远与田蚡的谈话内容时,刘彻的眉目之间才有了些缓和。
“张远不好好种地,也跑到田蚡那去凑这个热闹。”
假装一副生气的模样,把竹简砸到了王遂面前,有些东西直接给王遂看他是不敢看的,所以每一次刘彻总是以这种方式透露些事情给王遂。
王遂从地上捡起竹简,偷偷瞄了几眼,微笑着把竹简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卷了起来。
“仆倒是觉得这张远说的还挺好的,他之前作为武安侯府中的门客,武安侯对他有举荐之恩,现在他张远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一种报恩的举动。”
在张远身上,王遂是下了大力气的,时不时都会说几句关于张远的好话,让刘彻对张远的感观也好上许多。
“怕就怕朕那个舅舅听不进去,毕竟忠言逆耳。”
跟刘彻想象的一样,田蚡还真的就没有听进去,他跟籍福虽然讨论着张远,但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要有什么改变。
“籍福先生为何要一直劝本侯驱逐门客,张远那天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田蚡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张远说说他能够接受,但是籍福可是田蚡视作知己的人。
“侯爷,张远说的不错,您现在就应该低调,等到上任之后暂且不要与陛下发生争执,在大汉的疆域之内大肆推广曲辕犁,收获民心,仅仅依靠太后的威势不是长久之计。”
能够透过事情的表象看到本质的人,在后世都算是少见,更别说在大汉。
张远现在要是在田蚡的书房之中,他肯定能觉得籍福就是这样的人。
一般来讲能够趋吉避祸的人,都有着这样的能力。
田蚡要是有的话,他早就该低调做人。
“这件事情押后再议,窦太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仙去,虽然他们一个个的嘴上都称呼本侯为君侯,但是本侯清楚还需忍耐方能够坐上那个位置。”
几年前,刘彻即位的时候就是由于籍福的劝谏,才让田蚡放弃跟窦婴争抢相位,时间的流逝正在消耗田蚡的耐心。
“侯爷既然有了主意,那属下就不再多言,您看是不是要与张远多一些走动,莫要疏远了关系。
他能够在这个时候劝谏,说明他是站在侯爷您这一边的。”
提起张远,田蚡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籍福说的好听而已,张远只不过是惜命。
“这种人万事都藏着掖着,不能对本侯敞开一切,机密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他这个人小聪明还是有的,我们应该享受他带来的好处,再施以一些恩惠,这样就足够了。”
什么人能够为自己所用,田蚡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在刘彻罢免了张远的官职,而后派去上林苑种地之后,田蚡就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张远。
只不过没想到张远会谨慎到这种地步,一点风吹草动就坐不住跑到长陵邑来。
“侯爷英明,闲暇的时候属下想去上林苑一趟,探一探张远的根脚。”
武安侯府内的西瓜还有砂糖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