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冷欺花,将烟困柳,
千里偷催chun暮。
尽i冥迷,愁里yu飞还在。
惊粉重、蝶宿西园,
喜泥润、燕归南浦。
最妨它,佳约fēng_liú,
钿车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极,
还被chao晚急,难寻官渡。
隐约遥峰,和泪谢娘眉妩。
临断岸、新绿生时,
是落红、带愁流处。
记当i门掩梨花,剪灯深夜语。”
这一天阳chun三月,小雨微寒,一阵清脆婉转的歌声,从湖面上隐隐传来。那歌声音se清越动人,娇柔无邪,令人欢悦动心。只是其中的愁苦相思之意,却未免消融了许多。
歌声的主人坐在船头,透过烟雨蒙蒙中望去,正是一位豆蔻年华,喜乐无忧的少女,船一边坐着一位老翁,手上抚琴,以为应和,那琴声悠扬和谐,柔婉如点点雨丝,随风飘荡,在湖面上久久萦回。
一曲渐了,琴声也慢慢低沉下去,小船儿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江边的一位外披蓑衣,里面穿着粗布袍子的少年悄立已久,心头思chao起伏,不由得苦笑一声,沉默良久,复而一声长叹,挑着扁担,循着小雨浸润过的草地,走进城中。
到了城内,他三拐两拐,便走向一家铺子。
那铺子的伙计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远远看见他,不由得“啊哈”一声,急忙迎上道:“小哥儿,今儿有什么?”
那少年笑道:“两只獐子,别的没啦。”
那伙计略有点失望道:“怎么没有大虫,狗熊之类,刘老爷前些i子还念着宴客,要几道时令好菜呢。”
那少年“嗤”一声笑,说道:“我管他刘老爷、李老爷,打猎够吃饭就中啦,这几iyin雨连绵,若不是没钱买米,我也懒得上山。”
那伙计也不yu得罪这少年人,急忙上前接过他身上扁担,笑道:“走,我陪你去找掌柜的要钱去。”
两人进到铺子中,那掌柜本来正在低头算账,抬头一见,不由得眼睛发亮,道:“小哥儿,今儿你可来着了,有趟好买卖介绍与你,不知你做是不做?”
那少年不禁一愣,忙问道:“什么买卖?”
那掌柜走出柜面,先不与他说话,就着茶壶嘴抿了口茶,然后笑嘻嘻低头掀开蒙盖看了一眼,说了句:“嗯,两只獐子,都挺肥的,这个时节可不容易,作价一贯钱如何?”
那少年想了一想道:“贱了,再加二百文。”
掌柜笑道:“小哥儿可不要贪得无厌,我与你介绍的这桩买卖,少说也能赚几千钱,多了说不定有个十两八两白花花的银子。你可别因小失大。”
其时正值大明成化年间,一贯钱便等于白银一两,但太祖时曾有法令,持有金银者,不许私下交易,只能换取通行宝钞,但时已至此,在民间,一两银子可比一贯钱值钱不少。
那少年一听,颇为意动,不由得问道:“什么生意,麻烦不麻烦?”
那掌柜道:“不麻烦,不麻烦。跑趟腿罢了,若是快了,都不耽误你今儿个回家吃晚饭。”
那少年一听,眉开眼笑道:“如此好买卖,掌柜的快说。”
掌柜的捋须微笑道:“不是老夫为难与你,你这买卖,没我介绍还真不成。”
“到底是什么买卖?掌柜的但说无妨,今后猎物,必定还送你家。”少年一见这掌柜的要卖人情,当下豪爽的应了下来。
掌柜的人情赚足,关子卖够,才施施然道:“你可知道今i是何i子?”
“三月初十,怎么了?有甚么特殊之处?跟明儿是谷雨有关么?”少年想了一想,疑惑的问道。
掌柜的嘿一声笑,说道:“一见你就是久居乡僻之地,居然连这i子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今i可是道试放榜的i子,咱们这有人执笔,有人看榜,单缺一个腿脚麻利,熟悉乡道之人。这生意你可愿意?”
那少年楞道:“道士,什么道士?有人要出家吗?”
那掌柜一听不由得皱眉,伸手在少年头上弹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长得也眉清目秀,斯斯文文,怎么却如此不学无术,这道试乃国家选拔秀才的考试,三年才得一遇。”
“一会儿衙门放榜,咱们写一张大红的报喜帖子,然后专门送到那些乡下偏僻人家的中试人家手中,这赏钱必不可少。”
那少年听到还能如此渔利,不由得一阵疑惑,问道:“那乡下子弟,有能有什么银钱,怎么不在城里找几家大户吃吃?”
掌柜哑然失笑道:“城里跑腿的太多太快,人家便是赏了自己家的亲戚也不会赏你。那些乡下人家,即使家境贫寒,没这份钱,同宗同族也得凑钱把这第一个报喜之人的打赏给凑上,若不然岂不全族蒙羞?”
少年听闻不觉哈哈一笑道:“对,附近几家村子,起码都有个财主坐镇,咱们今天便吃这份大户。”
掌柜见少年允诺,不禁大喜说道:“先说好了,跑腿的费用归你,执笔看榜的钱却得归我,咱们四六分成,你四我六。”
少年皱眉道:“不成,我这一走说不定就得几十里路,你不过写几个字,刘二不过仰脖子望上一望,怎么分那么多?”
掌柜的气的胡子一翘,说道:“那你说怎么分?”
少年道:“我也不多吃多占,这买卖你介绍与我,一会儿看了榜说不定还得你教我路径,我一会儿就同刘二一起去看榜,反正我身子壮硕,一般人也挤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