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岂是白日睡得太多,现在兴奋,但无心睡眠,倒是真的。
今日见是明康对小手的态度亲昵自然,这决非一般的大男子会做出的动作。
以往见得小手哭哭啼啼,不得开心,他只道是明康大男子主义不解风情。
似乎有些事,是他不了解的。
“可是,小手今日太过劳累,却是需要休息了。”明康客气的提醒一声,小手要休息,他总不能忤在这儿不走罢。
“那可真是不巧啊,我一來,小师父便要休息。”皇甫玉起了身,便折身向外,边走边道:“小师父,你早些休息,明儿一早我再來向你请安。”
腆着脸來,又如此爽快便走,明康对他的行为举止真的有些摸不着门道,这皇甫玉,倒是极会掩饰自己啊。
嘱咐小手好生休息,明康离开了房间,却见皇甫玉倚在院中的长亭中,看着寂静的夜空。
“皇甫公子倒真是寂寞得紧啊。”明康拾阶而上,缓步进了长亭,同他站在一起,仰望着寂静的夜空。
皇甫玉收回眼神,望向了眼前的明康,眼前的男子白衣黑发,倒是极为温和儒雅,纵是他一惯温和,但那高贵的气质,却是无人敢轻视:“明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一惯众人说我花丛之中流连往返,又何來寂寞这一说。”
“是吗?”明康轻笑了起來,也不争辩,笑意淡淡,毫不介怀:“倒宁愿是我搞错了。”
突然之间,两人皆沒话说,这皇甫公子是不是真的寂寞得紧,倒无从追究了。
两人看着夜空出神了半天,皇甫玉才道:“今晚月色真不错。”
明康轻笑了起來,不过一轮残月,又何來月色真不错之说,他一惯严肃谨慎,以往担任刑部尚书的日子,哪有功夫來悲春伤秋。
只是现在卸了尚书一职,倒是落得了不少轻闲。
看着寂寥的夜色,明康倒是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小手站在院子当中,一脸郁郁寡欢样,嘴里叹道:“唉--我本有心将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一脸的小怨妇模样。
小怨妇……想到此处,他的心突然紧了,今天河边她哭着喊着跟他说的话又响在耳边:“我真的怕我再也见不着师父了。”她的语气温柔又决绝:“于我而言,师父便是我全部的人生。”
他的心,又是一阵阵的紧,嘴角的笑,也苦涩了起來,对皇甫玉道:“既然皇甫公子无心睡眠,不如一起饮一杯吧。”
“甚好。”皇甫玉微微一笑,已经吩咐下人,摆酒席上來。
不消一阵,酱香牛肉、烟薰鸭脯、姜汁藕片、花雕醉鸡卷……一系列下酒菜就给摆在了石桌上。
“今儿心情不错,请你尝尝我珍爱的‘罗浮春’吧。”皇甫玉如此说着,已命下人去取罗浮春來。
他一惯不是嗜酒之人,但是酒色财气,偏又占得极重,明康也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内心总与他的外表不一致。
“我这酒啊,可不曾请外人喝过。”皇甫玉如此笑了一声:“是不是感觉我这人,也不象外界传闻那样一扔千金?”
“那我今儿可是沾了小手的光。”明康如此说,他可不相信皇甫玉请他喝酒,是突然之间,觉得关系跟他很是亲密。
皇甫玉不置可否,懒懒的看着亭外夜色中的树影,他恍神,明康也是陷入深思。
直到下人送了罗浮春过來,两人才回神过來。
二十年陈酿的罗浮春,果然名不虚传,才一开封,那酒香,便绵延开了。明康也算是见识过不少美酒,闻着也皆有些陶醉。
只是明康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而皇甫玉,也有些失常,这般美酒,便有些浪费。
“今日还是谢谢你,派了两个影卫一路保护小手,代她向你致一声谢。”端着酒,明康笑着,向皇甫玉致了一声谢,举止一惯的高贵优雅。
皇甫玉倒有些恼了,微微掉转了头:“你别动不动代小手怎么怎么的,她只是你的徒儿,并不是你的附属品。”
眉毛轻轻一挑,明康的话语意味不明:“皇甫公子这话,我能理解为吃醋么?不过皇甫公子一惯温香软玉在怀,想來不会瞧得上我那不解风情的小徒儿吧?”
“明大人,怎么酒还沒饮,便在说酒话了。”皇甫玉回过头來,轻砸着手中的折扇:“怎么说小手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小师父,当年在黄草寨,对我也颇为照顾,此番來到江南,我自是得护她周全。”皇甫玉如此说,防得个滴水不漏。
“何况小手性子顽劣,嬉笑怒骂,皆随心意,这种女子,又哪能讨男子欢心。”
“也是,只怪我怜她自幼无父无母,过多的纵容,才养得如此的性子,只怕日后她要嫁人,多少要挨些夫家的苦头。”明康如此说,语中自怨自艾的神情倒也不假。
他真的怕他以后不在,小手总要嫁人,如若夫家对她不好,她总要吃些苦头。
皇甫玉抬眸望了过來,明康怎么在他面前來提起小手的亲事……在他的惯有思维中,从沒想过小手要嫁人这一出,虽然他现在也知道她算是长大了,可不是总该跟在明康身后么?
“你要将小手嫁人?”终是吃惊的问了出來,语气有些掩不住的颤抖。
“不是我想将她嫁人,而是她终归要嫁人,我只能替她把把关。不知皇甫公子,可有合适的人选,帮我推荐一二,省得我将小手错付良人。”半真半假,明康如此说,却是揣摩着皇甫玉的神情。
“明大人倒是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