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官驿外的那一番动静,官驿中的人员都被惊动,赶出來看个究竟,驿丞又叫來两个粗使婆子,将地上的女子给抬了进去。
两个粗使婆子将地上女子安置在后面院子中的一处厢房里,又打來水,替那女子洗净脸上的污迹。
小手闷闷的从明康的房中步了进來,借着灯光,微微一瞥,不由惊呼了起來。
:“安安!”
床上那女子依旧昏睡,眉眼轻颦,满脸的憔悴,越发显得我见犹怜,依希就是安安。
小手第一反应就是准备跑去告诉蔡昊天,只是脚刚迈出去,就停了下來。且不说安安本该流放,就算真是安安,当初也改嫁给了梅少元,蔡师叔这些年一直借酒消愁,想必也一直是耿耿于怀。
明康也过來察看这个女子的情况,一见之下,也算是明白大概,看着小手的脚迈出去,又收了回來,欲行又止,情知她也考虑到了一些因素,于是转身吩咐驿丞:“明天天亮之后,打探清楚她的來历,将她送回去。”
蔡昊天的心病,皆出自黄草寨那女子的身上,明康也是看得明白,所以,这事避开蔡昊天,最是为好。
这一夜,小手又是无眠,一方面是为着明康,一方面,又是为着那个安安。
天亮之后,小手又去看了一下安安。
官驿简洁的床铺上,安安已经醒过來,正半卧在床上,苍白着脸色,四下打量,见得有个陌生的女子进來,脸露惶恐之色,急急往床角躲闪。
似乎受的惊吓很重啊,小手看着她,莫非昨晚自己从墙头跃下,竟将她骇成这般模样。
旁边的粗使婆子,已上前替她解释道:“姑娘,你别怕啊,就是这个小手姑娘昨晚将你救回官驿的,你不要害怕。”
听得粗使婆子如此说,安安脸上的惶恐之色才消去了一些。
那粗使婆子又悄悄将小手给拉到了一旁:“小手姑娘,这个姑娘貌似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问了半天,她只会点头摇头,别的什么都说不出來。”
说话之间,安安已撑着她那孱弱的身板,起身下床,向小手盈盈下跪,以示相助之情。
小手伸手扶住了她,又细细打量她。
昨夜她昏迷之中,秀眉紧锁,满脸憔悴,所以先入为主认为是安安,只是此番细看,似乎此女又不象安安。且不说安安当初在乐温城已被判了五百里流放,单是哑巴这一点,也不可能是安安,
小手心中感概,天下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难怪自己第一次将她错认为安安,只是她浑身上下似有若无的泛着一层艳光,纵是现在落难之下,那层艳光也是掩饰不了。
“你叫什么名?”小手和和气气的问了一声,问后才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才刚刚粗使婆子告诉她,这个女子是哑巴,自己居然还多此一问。
正在不知所措间,明康、李昌、蔡昊天都走了过來,蔡昊天一见那女子,就愣在了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明康温淡的眸子扫了一眼,蔡昊天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的震惊、愕然、激动、愧疚……种种,明康仍是不动声色,问一直照顾的粗使婆子道:“打听清楚这位姑娘的來历了么?”
那婆子赶紧恭敬的回道:“回大人,这位姑娘是个哑巴,什么都不曾打听清楚。”
哑巴……明康果断的掉头吩咐道:“找个懂手势的人來,问清楚这位姑娘的來历。”
只是一时片刻,又上哪儿去找懂手势的?倒是喂马的伙计懂一点手语,过來比划了一阵,那女子面露惑色,一边指着自己的耳,一会儿又指指自己的喉,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小手不解其意,一腔热血又是升起,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要喝水,忙叫那婆子给那哑巴女子递了碗茶來。
那女子急着摇头,又是指喉又是摆手又做喝水的动作,这动作,将那一知半解的伙计也给蒙了,只得猜测道:“姑娘,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是哑巴,只是喉间有了病,才说不出话?”
女子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明康见得如此,让伙计退下,温声问道:“既然姑娘不是哑巴,只是喉间有疾,那最好不过,不知姑娘可会写字?”
女子摇了摇头,不过这并难不倒人,明康温声问道:“那我问一句,姑娘只管摇头或点头就行了。”
女子点点头,算是明白。
明康问了第一个问題:“你是本地人吗?”
女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是,只是不是本地人,外地那么多,明康问道:“姑娘是南方人?”
又是一阵摇头。
在点头摇头中,大家算是明白了,这姑娘,是北方人,家中只有一位老妈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年岁大了,出外做生意,老妈死后,她孤身一人跑出來想找哥哥,却被两个心术不正的人给拐了,准备带到这一带來卖掉,两人怕她路上声张,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下了药,将她的嗓子给毒哑了。
似乎听上去,什么都问得清清楚楚了,明康心中却并不轻松,这番话,实际根本就是无凭无证。哑了,也就听不出口音了,哥哥外出做生意,也就是居无定所了,老妈死了 ,自然是不得再回去了。
明康一边问话,一边却手指暗戳,凌空点了一指在那姑娘的肩上,这一指,力道极重,加之穴位的刺激,定是痛楚无比,若是伪装哑巴,定可试出。
只是那姑娘痛得额上冒汗,顾不得什么形象,嘴张大着,只是一个劲的“啊啊”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