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握紧了拳头,道:“就因为林容根骨奇佳?他们就这样给他做局?”
希炎道:“这件事情到底如何,我确实没有弄清楚,不过师叔的确是难得的聪慧,在道法之事上,简直如有神助。”
胡灵道:“可是他……他……”胡灵说不下去,帕子将脸一捂住,背过身去哭起来。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这样诓骗他。”攸宁叹道,“有天赋者众多,但他们到底用不用这天赋,总归是他们自己的权利,怎么能用这样恶毒的招数呢。想来凌虚使多少生灵涂炭,得了这个恶果,竟然是因为一个局。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真的想要修仙吧。”
希炎道:“我还小时,觉得凌虚师叔其实也挺不错,只不过他说不会在观内久居,因此也不收徒,虽然独来独往,有时也答我几句问题,让我很是受用。只是不知,原来他活得这样辛苦。”
胡灵哭了好一会,回了内间洗了一把脸才出来,眼睛通红,问道:“你说,一开始,他还是有回紫云观的,是吗?”
希炎点点头,道:“他刚刚下山那年,常常回紫云观,后来几年就回来得少了,再后来就不回来了,师祖还一直问起,也派过人下山去寻,有时寻到了,他却不愿意回来,师祖觉得大事不好,派了好多人寻,但最后都无功而返,后来,师祖仙逝,门下众人渐渐不再去寻。那几年只是听闻,凌虚师叔的法力大增,凌野师叔还说,也许凌虚师叔会得道成仙呢。”
“得道成仙。”攸宁轻笑一声,“得什么道,成什么仙,道长,我问你,凌野是不是也是仇妖的?”
希炎道:“怪就怪在此处,凌野师叔并没有说自己仇妖,但是与他亲近的希元师弟,倒是对妖精十分看不惯。还说要杀尽天下妖精,近来的言辞越来越过分,被玄真师祖听见了,常常罚他抄真经,不让他离开云城。”
攸宁笑道:“原来如此,难怪收钱这种事情,却也只让小飞雁去做。”
希炎道:“至于姑娘体内留下的桃木剑化成的内丹,若是存留了之前的浊气,那我还是劝姑娘,有机会化成原身上清水潭,洗去浊气,否则这浊气,或许对你自身不妙。”
攸宁叹道:“你们紫云观有憎恶妖精的道士,我又怎敢轻易上山?”
希炎想了想,道:“每年我们紫云观都要下山一次,开坛布道,住在城内,那时候只有一些小道士和老道士住在观内,不如姑娘那时候去,我到时候借机称病,为姑娘守一守?”
攸宁抬起眼睛来看希炎,问道:“道长心地善良是真的,只是帮我一事,为何这样热心?”
希炎道:“姑娘有所不知,我有次夜里与师祖深谈,他曾经提起过桃木剑的威力,若是其心不正,怕是能够毁天灭地,不过姑娘神智清明,我知道姑娘定然没有邪念,否则有了这么大的力量,人间却未有什么消息,这说明姑娘并不想残害生灵,若是要保持本心,还需清水潭中洗上一日。”
攸宁道:“桃木剑的力量,我并不能用上多少,虽然说近来觉得功力有所增长,但是也还在能控制的范围内,只是道长说毁天灭地,我怕是有些危言耸听吧。”
希炎道:“姑娘不可掉以轻心,这东阳禁术比起别的桃木剑又更有威力,当年东阳将此术封禁,就是怕有人心术不正,若是被那些人得了这个法术,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攸宁道:“那道长杀了我,岂不是更加容易,何苦苦口婆心劝我?”
希炎道:“姑娘没做错事,周身气息清明,又没有杀过人,我怎么要杀姑娘?师父曾经教导我,生灵长在世间,与我们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
攸宁回头看了看胡灵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胡灵眨眼,道:“凌野去过苏城吗?”
希炎听了此问,奇道,“姑娘怎么知道,凌野师叔说,苏城风光最好,他常去苏城山中修炼,一去有时就是几个月的时间。”
攸宁看了他一眼,“你是说,凌野常去?那他可曾提到过什么?”
希炎道:“我不太喜欢凌野师叔,所以不常同他多说什么,这件事,我得回去问问师兄弟们才知道。”
攸宁慢慢地点了点头,问胡灵道:“就算你知道是凌野又如何?你总不能去杀他吧,你千万别傻,他已经百岁了,若是不能成仙,这说不定过几日就撑不住了,你去杀他,反而坏了你的修行。”
胡灵道:“难道林容这样白死了吗?凌野这样诓骗他,却能寿终正寝?林容却独自在异乡亡故?这是什么天理?我为什么不能替他报仇?”
希炎道:“姑娘,你这么说,我倒要后悔告诉你此事了,虽然我本意并不是让你去杀师叔,但你若真的杀了师叔,我也是难辞其咎,不如姑娘先杀了我,让我有颜面同紫云观交代。”
攸宁忙制止道:“道长何出此言,我妹妹只是一时气疯了,说的是胡话,当不得真的。若是道长以为是真的,那可就闹笑话了。”
希炎叹道:“师祖曾经说过,生来有冥冥中注定,有自然之法,万物生长消亡,都有道理,我也问过,若是有人揠苗助长,到底该制止,还是不该制止,师祖说,从心之善念,便是自然。”
“从心之善念?”胡灵道,“你让我怎么从?凌野诓骗林容的时候,怎么不说从心之善念?为何他被蒙蔽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告诉他?姐姐……姐姐,我好痛,我好痛。”胡灵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