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灵与阿绣回了客栈,胡灵吩咐阿绣在外面守着,她自己在里面修炼复原。九尾狐的复原能力强,一尾一命,单单这种程度的损伤,并不会伤到他们的根本,胡灵修炼了两个时辰,虽然流失的血气不能回来,但因短暂失血所造成的功力损伤基本恢复了。
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精神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胡灵唤了阿绣进来。
阿绣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端了早就备好的夜宵给她,道:“姑娘可好些了?”
胡灵笑,道:“若是不好,你要怎么赔偿我呢?”
阿绣低头道:“阿绣的命给姑娘。”
胡灵用葱白的手指戳了她的太阳穴,道:“你啊,平日里也是个周全的人儿,往后做事一定三思就行了。”
阿绣点点头,道:“姑娘,还有一事……”
胡灵问道:“什么事?”她端起夜宵,是一碗莲子羹,她用调羹轻轻搅拌,泛起微微的热气来。
阿绣道:“我刚刚去做夜宵的时候,听见厨房里的小丫头说,这林公子今日的亲没有结成。”
胡灵手里的调羹放了下来,头侧着看她,却没有说话。
阿绣继续说:“听闻是林公子请了一位卜卦的先生,说是堂上有什么未解之冤,不太吉利,便没有结成这个亲。”
未解之冤?胡灵的莲子羹凉了,她开始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两家人也没有隐瞒,当即就将这结亲宴改为了认亲宴,去的人也吃了酒席,只是这事情,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还说,这苏家的小姐不能在乌竹长居。”
胡灵皱了皱眉,道:“乌竹的人,有这样信卜卦吗?这门好好的亲事,立马就不成了?”
阿绣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小丫头的样子,虽然这件事情有些荒唐,但他们并不奇怪,反而是有些感叹,说是两家人没有缘分。”
胡灵叹了口气,道:“看来他的情路也是曲折。”
两个月过去了,她心底好像没有什么骤然疼痛的感觉了,连林容这个人的样子,好像有时也会想不起来,想着记忆这种东西,原本就不怎么靠谱。
只是在看到他骑着高头大马迎亲的时候,心底有一些,淡淡的哀伤而已,像是被火烧过很久以后的一块草地,光秃秃的那种哀伤。
她心里知道,他不是良配。他是这样爱嫉妒的人,她又是这样爱自由的妖精。他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样的一生,可是若是他百年之后,她如何承受这些孤寂的岁月呢?
单单是那几日的心如刀割,她已经有些后怕了,若是往后都要思念着一个人,那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呢。
她吃完了那碗莲子羹,躺到床上,失血又运功,她已经十分困倦了,合眼便睡了。阿绣轻轻给她关上了门,客栈不大,胡灵说一人一间房住着方便,于是她也有一间房,才准备回房,客栈的小伙计走了上来,说有一位林公子要找胡姑娘。
林公子?
阿绣心下甚奇,难道这林容真的转了性?想要与姑娘重修旧好?
不,不对,明明除了妙龄山那一夜,姑娘同他,也没有什么旧好。
不过就是看了几场姑娘的舞,在街上遇见过几次,听姑娘说他之前也在凝香阁里喝过酒。
这种情义能算上什么,凝香阁哪个恩客不比他强?
阿绣想了想今日胡灵的反应,走下了楼。
阿绣同林容见礼,客气道:“劳烦公子深夜前来,我家姑娘已经歇息下了。”
林容问:“听闻她好些了,真的不要紧了吗?为什么不在医馆多住些时日?”
阿绣道:“公子走后,姑娘就醒了,姑娘原先也习武,平时身子也强健些,今日虽然受伤,但是姑娘自己说不碍事,我多给姑娘做些好吃的,养养便是了。”
林容点点头,听见她还好,放下了心,正要走,又转回头道:“我……我今日没有成亲。”
阿绣显然也不知道他竟然会说这个,道:“此事已经传开了,刚刚姑娘也知道了。”
“那么……她可说了什么?”
阿绣道:“姑娘说,公子的情路也是曲折。”
仿佛与她无关一样。
林容点点头,提着灯笼,走了回家。
第二日,阿绣早早起来,准备去集市上买些东西,给胡灵补补身子,结果一下楼,客栈的小丫头就告诉她,来了一位体面人家的小厮,提了鸡和鱼,说是送给胡姑娘。
阿绣想,这林容倒还是有良心的,便拿着他送的这些煮了给胡灵,连着送了三日,直到第四天,干脆送了乌竹饭馆里做好的菜来。
胡灵见了,这才问道:“我给你的钱,这次居然用了这样久吗?你还有钱去叫饭馆里的吃食?”
阿绣道:“其实,这几日的食材都是有人送来的。”
“有人送来?谁?”胡灵问道。
阿绣答:“就是……林公子。”
“他为何要送食材来?今日这个,也是他送的?”胡灵问道。
阿绣点点头,像做错了事一般,道:“是,我想着他既然送了,那也刚好给姑娘补补身子,这些也花不了他多少银子。”
胡灵放下筷子,一刻钟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阿绣并没有说错什么,这些东西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他这样,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取了纸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阿绣,若是明日那个人还来,就让他给林容传信。
阿绣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