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月初七,yc县即今hn省df市告成镇),秦王司马业的临时居所
“台臣,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惜舅父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不是孤不想去长安,实在是此事只有你我二人在一厢情愿罢了……”(阎鼎字台臣)
“大王难道不信任微臣吗?就算只有微臣一个人,微臣也一定会把大王安全护送到长安去的!”
“哎,台臣啊,此事还是等到开春了再说吧……”
“大王!阳城破败不堪,既不能招揽民众,又不能抵御外侮,绝不是大王可以中兴之地啊!若是再留在此处,石勒的人马早晚都会追杀至此啊!”
“应该不会吧……我听舅父说,石勒已经带领大军前往葛陂了……”
“荀藩难道没有告诉大王?!”
“嗯?!”
“石勒的大军确实有一部分在向葛陂转移,可是石勒大部分的人马还在原地不动,甚至据微臣所知,石勒还在不断向各处派出探马搜寻我等!一旦被石勒知晓我们此刻就在阳城,他必然不会放过大王的啊!”
“孤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他石勒劳师动众?!哎,台臣啊,你是一个忠臣,你对我的担忧都是出自肺腑,这点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大王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当今天下,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的嫡系也只剩下大王和豫章王司马端了!”
“那又如何呢?!”
“豫章王司马端已经身死,这天下的重担也就只有大王才能挑起来了!”
“孤?”
“以微臣之见,以大王的血统之高贵,以大王生父吴孝王的天下景仰,这江山社稷除了大王之外,还有谁可以服众?!”
秦王司马业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顺耳舒心的话语,他身为王室嫡系,又怎么可能会不重视自己的高贵血脉呢?!
可这一路来的坎坷和艰辛,再加上荀藩的连续打压和漠视,早就让他对未来丧失了信心,更别提什么血脉高贵之事了……
秦王司马业忽然觉得有恍惚,就好像第一次被人尊重了一般,尤其是眼前的这个阎鼎,他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唤醒自己记忆中的高贵和骄傲!
或许也只有这样重视自己的人,才会说出如此真心的话吧……
他的每一句慷慨陈词,都说得那么好,那么真诚,比起自己的那个舅父来,真的是好得太多了……
阎鼎也在观察着秦王司马业,秦王的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之前明明还在刻意敷衍自己,可现在你看他的眼睛,已经变得炯炯有神了,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甚至连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欣赏起来!
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个秦王司马业和他的舅父荀藩之间早就出现了不可磨合的裂痕,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力,相信这个秦王司马业一定会乖乖只听从自己的话!
“大王!微臣有一句话,虽然明知不可直言,但却不敢不说!不得不说!”
秦王司马业虽然不知道阎鼎想要说什么,可看他那种激动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好奇,再加上他此刻对阎鼎话语中的尊重也十分高兴,索性模仿起了自己父亲过去的模样,故作大度地说道“爱卿,你不妨直说!”
“大王难道忘记苟晞和豫章王司马端的下场了吗?!他们也以为石勒不会对他们下手,结果呢?!都被活活绞死了啊!”
此刻再次听到石勒杀死豫章王司马端的事,秦王司马业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原本有些敷衍的情绪也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石勒…..
这个可怕的羯人,实在就像是梦魇一般得让人害怕!
而阳城这个地方又确实像阎鼎所说的那样,不仅狭小贫瘠,而且连个像样点的城墙都没有……
“台臣……我的舅父说……”
“大王!荀藩那是要谋害大王你啊!”
“阎鼎!不可胡言!荀藩是我的亲舅父,他怎么可能会谋害我呢?!”秦王司马业虽然喝斥了阎鼎的不敬话语,可是身体却意外地有些颤抖了起来……
“大王难道不知道荀藩早就在和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暗通款曲了吗!?”
“你说什么?!不!这不可能!我舅父为何要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司马业虽然自己否认了阎鼎的这番指控,可是眼神里的慌乱却是那样的明显……
“大王是否觉得自己拥有高贵血统,而荀藩又是您的亲舅父,所以他必然会全心全意地为您谋划将来?!”
阎鼎的问话就像是利剑一样,直接刺中了秦王司马业内心之中对荀藩所有信任的源头!
他的确是自己的亲舅父,可自己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亲情……
自己根本就是他的一个傀儡,所有的人都清楚这点,只不过没有任何人会去点破这一点……
那么自己的价值也就只剩下那份高贵的血统了……
可如果自己的舅父荀藩真的和琅邪王司马睿暗通款曲了的话,那么自己这份血统还能有什么价值?!
他琅邪王司马睿的确是没有自己的血统高贵,甚至他到底是不是司马家的人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可他琅邪王司马睿有兵,有地盘,还有那不断扩张的势力……
这荣华富贵谁不想要?!
自己的这个亲舅父会怎么选择,似乎都不用去猜测了……
可如果连自己的舅父荀藩都投靠了琅邪王司马睿,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