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孩子,姑娘的婚事便再也不能拖延。一月之后,花轿进到家门,姑娘盛装之下,进了轿中。
一路上鼓乐不停,鞭炮声声,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洋溢。
大多数人的幸福总要以少部分人的不幸为代价,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并对此乐此不疲,标榜称赞。
花轿之内,姑娘伸手掀起盖头,又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抵在胸口:
“只可惜,我出嫁的样子,你终究没有看到。当我掀开盖头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你。”
“我终究是没有等到你回来,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或许下辈子,我会偿还吧!”
“不要忘记,我们的孩子,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喊你一声爹。”
“多么荒唐啊!”
匕首缓缓刺入心脏,血流在鲜红的嫁衣上,却并不显得突兀,甚至如此相配。
姑娘缓缓闭上眼,等待着心脏跳动地停止,等待着眼角最后一滴泪水地落下……
姑娘的死,并未造成多大的轰动。似乎是徐家与宋家的力量对比,发生了倾斜,一切的不合理便又顺理成章起来。
数年后,一个黑衣青年来在府门前,脸上满是怀念之意:“我要见你们家小姐,还请通报一声。”
看门的人一脸古怪:“你不知道吗?我们家小姐几年前就死了!”
“什么?”青年绝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可看门人的语气决绝,让他发怒。
他施展道法,从正门打了进去,令徐家以为大敌来临,尽数备战。
四名族老一齐出手,将青年打伤擒拿,押在中庭以外。
直到家主见了,方才令人放开他,并将他带入书房之中。
“她心心念念,不肯忘记的人,就是你!”
青年顾不得伤势沉重,出言询问:“她还好吗?”
“她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
往昔种种自青年脑海中回荡,随后急火攻心,道力逆行,险些就此丧命。
幸好家主出手相助,才压制住了逆行的气血,保住他的性命。
只可惜,因前者重伤在前,后者走火入魔于后。青年道体受损,经脉出疡,今生再无法进境,只能保留青幽境巅峰修为,迈不入凌虚境。
一连半月,青年在榻上瘫卧,水米不进,灵气不纳,昏昏沉沉,悲悲惨惨。
直到这一天,一小男孩碰巧跑进这屋中,看着榻上的青年,十分好奇:“你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青年闻此言,微微转头看去,眼神却突然定格在这小男孩脸上:“你……是你……是你回来了吗?”
小男孩看着青年泪流满面,心中十分奇怪,便急忙跑开了:“娘,我看到一个好奇怪的人啊!”
“别走……别……不要再离开我了!”
青年跌跌撞撞自踏上滚下,急忙追赶出去,却正巧看到家主抱着小男孩。
见青年立于门前,家主将小男孩交给丫鬟带走,自己则拉着青年进屋:“你都看到了?”
“他……这……为什么?”
家主叹息一声:“他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儿子,实际却是我的外孙。”
“外孙!”
青年神色激动,泪流不止:“他是她的……”
家主点点头,接口道:“他是我女儿所生,应该说,他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
青年瘫倒在地,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家主却摇头叹息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够认他,他会是家族的继承人,所以我才是他爹!”
“他……叫什么名字?”
家主迈步出门:“徐浩初!”
第二日,青年自愿留在徐家作为客卿,一夜不见,他须发尽白,如同老翁。更无人知晓他的名字,只叫他墨翁。
墨翁留在徐浩初身边,对他言听计从,虽为客卿,却与奴仆无异。
……
目光渐渐清晰,墨翁自怀中取出一串念珠递给叶凌:“请……帮我将此物……交给少爷……交给他……”
叶凌默然片刻,这才伸手接过念珠,放入碧玉扳指中。
墨翁长出了一口气:“你我终究都对彼此食言了……不知奈何桥畔,你是不是还在等着我……和你团聚……”
二目相合,断绝生机。
叶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正此时候,衔月阁突然地震不止,天狗食月达至圆满,空中一轮明月尽数昏黑。
紧接着,衔月阁中央,一声爆炸轰然而起,毁灭之力渐渐向四周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