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不甘心,想要把自己的身影彻底刻入其中。
“睡不着?”
她红唇轻启,清雅的声线动听如,软软柔柔地关心,甜到心坎,怎么都不会腻。
四皇子抓紧被子,敛下心中翻滚的渴望,低低应了一声。
“今日被吓着了?”
“没有。”
“那是太高兴了?”
“我该高兴吗?”
甄善支着侧脸,袖子滑落,玉臂无暇,美得窒息,“今日后,你在皇帝和太后心里的地位会空前拔高,宫中再无皇子能比拟你,未来有人主动帮你铺路开路,这不值得高兴吗?”
四皇子神色淡淡,眸中划过一丝茫然。
是啊,今天过后,他再也不是被人踩在脚下,被所有人嫌恶的妖星了,太后甚至要靠着他,才能好好活着,皇帝认可他这个儿子,锦绣之路已经铺开,仇人又不痛快,他不该高兴吗?
可,他只觉得心里空荡得厉害,他不知道她为何而怒,也不知道她与司马沪他们究竟有什么仇怨。
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早晚,他会知道一切的,也能彻底将她留在身边的,不能急,不能吓到她。
然而,当今晚突然醒来,面对空荡荡的寝宫,心里被压制的yù_wàng和恐惧再次翻涌,甚至浮起莫名的愤怒……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在愤怒些什么。
“姐姐,你说我夺到皇位,报复了那些欺辱我的人后,要做什么呢?”
甄善微微一怔,笑道:“你这是城还没攻下,就在考虑守城的事情了?”
四皇子笑了笑,“未雨绸缪。”
“那你有想到要做什么了吗?”
“有。”
甄善眉眼含笑,“那不就可以了吗?”
他起身,看向她,“姐姐不问吗?”
“总会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需什么都探寻到底,而且我的好奇心也不旺盛。”
“是吗?”
“好了,小孩子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面前的路走了,其他以后再说,睡吧,再不睡,小心长不高。”
四皇子轻笑了一声,乖乖躺回去,闭下眼睡觉,只是他攥紧的手指并未松开半分。
昏暗的寝殿中,甄善看着不过一个月,似褪去了稚嫩和天真的男孩,眸色幽远,其中的情绪无人能看懂。
她如今,是不是在走钢丝呢?
也无所谓呢,总不能她一只厉鬼还能摔死不成?
缺儿哭唧唧地跺脚:摔死是不会的,而已……而已,呜呜~
……
三日后,四皇子玉带束发,一身庄重的玄色蟒袍,踏入正德殿。
他脊背挺直,目不斜视,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皇帝,撩起衣摆,郑重地跪下,俯身,“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
皇帝满意地点头,“易儿,起来吧。”
长文帝十五年,曾被判定妖星命格的四皇子得天厚爱,逆转命运,一夕间变成帝王和太后最喜爱的后辈,上玉牒,入宗庙,成为天家尊贵的四皇子,赐名司马易,字无初。
自此,天下皆知,世上再无妖星,只有被深得帝王恩宠,得国母太后亲自抚养的四皇子司马易。
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谁知当年活得还不如皇宫一条狗的四皇子,如今能翻身成为主人呢?
只能说,皇家真会玩呐!
同年,一直在行宫养病的八皇子司马沪痊愈,被接回皇宫。
两个皇子都是皇后所出,为帝王嫡子,如今翻身,最风光自然莫过于皇后了。
当然,别人都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皇后都快呕死了。
嫌恶的妖星儿子不知哪里走的狗屎运,突然咸鱼翻身,成为皇帝太后最喜爱的皇子,得上书房的太傅们称赞连连,然而,却跟她离了心,一心只讨好老巫婆,不理会她这个母后,简直白眼狼。
而倾注她所有希望心血的小儿子却因为娄家人的大意,被邪祟入体,导致他要跟个男孩绑定一辈子,还是那种姻缘关系的捆绑!
虽说龙阳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东玄教条严苛,哪个有头有脸的人敢被人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不得被喷死?
何况是一位皇子,要是让天下人知道司马沪跟个男子绑定一生,皇位什么的,一辈子都别想了,没人能接受一个违背天和的帝王。
也因此,皇后怎么看娄家人怎么不顺眼!
从前说四皇子是妖星的是他们,现在说不是的也是他们,说八皇子命格极好是他们,害得他可能变弯的也是他们。
皇后都想让他们直接上天算了,还想问问他们,是和自己有多深的仇恨,才这么玩她的?
她恨不得诛了这神棍家九族。
可惜,娄家在东玄民望不低,又受天子重用,而也不知娄家主跟长文帝说什么,原本还非常生气八儿子跟男子掺和在一起的皇帝,不仅没有降罪,还特许娄乐留在皇宫,作为司马沪的伴读。
皇后……皇后差点被气升天!
陛下竟然、竟然还敢把两人放一起了,这是不让八皇子断袖誓不罢休是吗?
有这么做父皇的吗?
皇后跳脚反对,然而,依旧没人理她!
没办法,皇后只能暗搓搓地各种挑娄乐的刺,防备他跟儿子太亲密,努力不让儿子弯了,另一方面,使劲查探太后那边的事情,想要找到跟司马易母子复合的突破口。
皇后上蹿下跳地各种作,还以为自己非常牛逼,没人发现,殊不知她早已是被人笼中猎物,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