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思索此事真假时,空尘大师立刻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先前师兄从未有过这般古怪的症状,你们仔细想想,可是永乐县主来寺之后才出现的?”
几位小僧当即面面相窥,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
不等夏浅薇解释什么,外头立刻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只见两名大夫闻讯而来,一看见眼前的景象立刻露出了谨慎而凝重的表情。
他们朝着夏宜海和空尘大师行了一礼,随后来到榻旁为方丈探了探脉搏,当下脸色大变,“这……方丈大师为何突然中了毒?”
中毒?
夏浅薇分明感觉到四周怀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空尘大师的眼底似有几分得意,很快便隐在了一片愤怒的表情之中,“岂有此理,永乐县主还有何话可说?”
“浅薇不知大师此言何意,这几日为方丈所开的药方,两位大夫也私下查过并无问题,怎会是浅薇下的毒? ”
夏浅薇依旧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谁知空尘大师却是紧咬着不放,“药是无毒,但银针呢?据老衲所知,永乐县主这几日一直在为师兄施针。”
两位大夫当即对视了一眼,方丈德高望重,他们先前对这位年轻的县主还所有顾虑,因此对她开的药方便格外小心,每一味药材都恰到好处,也无任何可疑之处,唯独这银针……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
这时,夏宜海已然跨了出来朝着夏浅薇伸出手去,语气毫不客气,“把银针交出来!”
这样的举动俨然在告诉众人,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见夏浅薇迟迟没有动作,空尘大师一个眼神示意,立刻有武僧上前作势就要搜她的身,一旁的夏常峰当即冷喝一声,“住手!你们怎可……”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且不论银针有没有毒,自家三妹被武僧搜身一事都有损她女儿家的名节!
“不劳烦大师了!”夏浅薇的眼神当即一变,她的身上忽然散开一道令人忌惮的寒意,身旁的武僧竟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旁边的空尘不由得皱了眉头。
虚张声势,事到如今她还想抵抗?
只见夏浅薇缓缓从袖中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针包交到了那两位大夫的手中,谁知他们一番察看之后,竟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那绝美的少女。
“县主,这,这针有毒……”
夏常峰已经意识到不妙,正打算力争辩解,谁知夏浅薇锐利的眸光却是落在了空尘大师的身上,她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贴身之物竟会被人做了手脚。
然而对方已经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师兄一生以身作则宣扬佛法,却不想竟遭小人陷害,还请怀化将军给雷若寺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夏宜海的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犹豫,可夏浅薇竟深沉的叹了口气,“佛门清净地,竟有这么多的龌龊事。”
空尘嘴角那一丝隐隐的笑意霎时一僵,正要出言呵斥,夏浅薇却是平静的开了口,“倘若我要方丈的命,先前便有无数次的机会,此等把戏实在拙劣。”
她居然说这是把戏?
空尘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在眼下的局面,若换成的旁人谁能像夏浅薇这样稳若泰山?早已手足无措破绽百出,眼下她的防势却依旧功不可破,好像不论拿出怎样的证据都无法让她认命。
“兴许县主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幸好师兄有佛祖庇佑命不该绝,否则真要命丧你手!”
“说起目的,浅薇在空尘大师的面前当真是自叹不如。”
夏浅薇话锋一转,众人不由得为之一愣,与此同时一声哀嚎从外头传来,只见一名小师傅被五花大绑的丢了进来,一名身穿飞鱼服的冷峻男子紧随其后,那犀利如刀锋似的眸光越过众人落在了空尘大师的身上。
“怜心师兄?”屋内的几位小僧吃惊不已,而下一秒冷玉寒的长剑已经架在了怜心的身上。
“师傅,救我……”
怜心惊恐无比的抬起头来望向空尘,可对方的眼底已然浮上了几分慌乱。
众人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却听夏浅薇缓缓道来。
“空尘大师定觉得奇怪,我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对您起了疑心?”夏浅薇在迎上空尘视线的那一瞬间,就已然察觉到他此时极力掩饰的念头。
“方丈大师确实是中了毒,但绝对不是因为浅薇的银针。众所周知出家人常年吃斋,却不知容易因此得上石淋。”
夏浅薇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众人的耳中,在场的两位大夫忽然浑身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
“所谓石淋,便是长年累月不当的饮食使得肾脏产生了无法消除的小石子,这也是为何大多数年长的出家人容易腹痛之由,但空尘大师却很清楚,懂得利用春笋加剧方丈的石淋之症。”
此时空尘袈裟之下的手下意识的紧紧握起,身子越发僵硬。
“枉费方丈一心感念空尘大师为他日日拔笋,谁知竟是藏着这样的祸心!春笋美味,却不可多食,否则极易引起中毒,虽然两位大夫这段时日尽心医治,可方丈每日春笋不断,又怎能痊愈?”
屋内的小僧脚底一凉,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先前他们曾打算为方丈每日的素斋换换花样,可每每却被空尘师叔阻止,说唯有春笋方能让方丈开胃,所以……这毒是他们每日一点点亲手做给方丈的?
“你,胡言乱语!”空尘紧咬着牙关,可夏浅薇却异常笃定的看向那两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