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愣住了。
郭品骥的下刀处很精准,是从自己分开的两腿之间戳进去的,抽出刀子时,从创口流出的鲜血滚溅了一脚,那中年男人的身体也渐渐无力软弱地滑了下去,一双手仍牢牢抱住,只是被抱着的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手臂上的力气正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当中年男人彻底倒在地上后,抱住的手也彻底放开了站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汩汩的温热的鲜血从男人的小腹流淌出来,随着血越流越多,她的双手颤抖得也愈加激烈了起来。
这个人的怀抱沾满了酒臭味和汗味本来一直想要逃离,可是,现在,看到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着的男人,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痛楚瞬间就侵袭了她的心,疼得她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缓解那从内心深处浮现出的疼痛。
可是无济于事,不管郭品骥怎么叫她到自己的身边来都像脚下生了根一般,牢牢站在原地,不错眼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看着他由剧烈挣扎到猛烈痉挛,再到痉挛渐息,再到一动不动。
溅在她脚上的血液染透了她的白色袜子,让她觉得整只脚黏糊糊的,她觉得很不舒服,但偏偏就是不想离开。
郭品骥见叫她没有反应,微微笑了一下,走上前来。捂住了看向中年男人尸体的眼睛,柔声道:
“,你一定吓坏了吧,走。哥哥给你换袜子去。”
眼前的世界,由于郭品骥手的阻挡,变成了一片漆黑,她莫名地感到心慌。感到恐惧,她小小的脑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为一个“陌生”男人的死而感到心痛,为了缓解这样异常的感觉,为了寻求安全感,她不自觉地把身子倚靠向了离她最近的郭品骥的怀抱,小声呢喃着:
“哥哥……我怕……”
郭品骥仍然遮着她的眼睛,听到她发出小猫一般的带着哭腔的诉说声,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却并没有像中年男人拥抱她时那般用力、甚至叫她窒息的感觉。他的怀抱很暖和。很干净,除了淡淡的血腥味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味的心头陡然冒出了许多悲伤,站在这具已经渐趋冰冷的尸体边。她感觉,自己的父母真的死去了。她只能牢牢地抓住这个拥抱着自己的人,否则,自己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她必须要抓紧这个哥哥……
想着,她更加主动地把身体贴近了郭品骥,微微颤抖着小声说:
“哥哥,我们跑吧?”
郭品骥小心地揉着她僵硬的肩膀,一边放松她的肌肉,一边柔声道:
“好。我们走。”
在一具血流遍地的尸体面前,一对兄妹模样的小孩子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像在这个世界,他们只有彼此二人一般和郭品骥一起,把中年男人的尸体拖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巷里,这条街上一到了晚上,人流量就相当稀少,甚至就像是一条荒街一般。因此,没人看到他们之前的争执,也没人看到郭品骥拿刀子刺向中年男人,更没有监控录像可以作证。
在这条街上,杀人抢劫的事情发生得不少,就像当年,郭品骥的亲生妹妹就是这样死去的,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
在临走前,郭品骥拿走了中年男人的钱包,把现场伪装成了抢劫杀人,把钱包里所有的钱拿出来后,他把钱包上所有的指纹都用手帕擦了个干干净净,随手丢到了街旁的一个垃圾桶里。
随后,他就牵着浑浑噩噩的的手,把她拉到了两个人栖身的地下仓库,换掉了自己身上带血的衣服,又替好好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后,两个人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要他们离开,一切就更加无所对证。
而且,在郭品骥心里,还有另一套计划。
在他看来,美国这个地方,是不能多呆的了,两个人在这里惹下的麻烦已经够多,当年捅了那个对她意图不轨的人一刀,恐怕得罪了不少人,他们再在这个圈子里混,就未免太招眼。
所以……
连夜,郭品骥带着离开了仓库。
从男人死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木木的,好像在思考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而且特别黏郭品骥,小手始终死死地攥着郭品骥衣服的下襟后摆,一副生怕郭品骥离开她的样子。
走出一段路后,郭品骥索性把一直扯着自己衣服的抱在了怀里,让她能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也顺从,伏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她不要孤身一个人……
即使她已经有了些怀疑,内心的某些坚信不疑的事情发生了些许的动摇,可她仍不愿去相信,她宁可自我催眠: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只不过是一个绑架犯罢了……
自己决不能离开他,如果自己一旦离开他了,如果那个中年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帮他拖尸体的举动算什么?
更何况,自己还很有可能背负着一条人命,为了对付那个从后面抱着自己的金鼻环,她毫不犹豫地捅了他一刀。
自从那一刀落下去,自己就注定回不到正常人的社会了。
所以,除了紧紧地依靠着这个永远不会责怪自己。永远不会背离自己的哥哥,她别无选择。她的心中,哪怕对这个人有一丝的怀疑,都必须掐断在萌芽状态。
因为。假如她怀疑他的话,那就是对自己过去两年人生的彻底否定。她做不到。
紧闭着眼睛,呼吸着从郭品骥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