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倥城自己的住宅后,木梨子已是身心俱疲、
她把手中的行李扔到角落,把自己扔进沙发,暂时不想去收拾东西。
北望村的一切,似乎还滞留在自己的记忆中挥之不去。那些未解决的谜团,在她脑海里兜兜转转,始终固执地不肯散开。
为了赶走这些纷乱的思绪,她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打开了电视机。
许久没看到电视,那在电视中欢笑着的各色人等,在木梨子眼里说不出地怪异。
她压抑着心头的复杂情绪,换了好几个台,都是综艺节目,节目中的人都在谈笑着,互相调侃,说到有趣的事情,就弯下腰哈哈大笑。
表演,都是在表演。
木梨子越看越心烦,索性把电视机关上了。
刚才充斥着整个房间里的欢笑声陡然中止了,这般异常的沉默又叫木梨子无所适从起来。
自己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内逡巡一圈,却始终找不到落点。
但在环视房间一圈后,她发觉哪里似乎有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她坐起身来,又环视了一圈屋内,这才发现,自家的座机电话被一本杂志盖住了。因为屋内没有开灯,座机上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透过杂志,显得异常幽异。
有电话留言吗?
她懒懒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洗个澡再去睡一觉,这趟旅行太耗费心力了。至于录音,她打算明天再听,左不过是些熟人的来电,没什么要紧的。
路过电话的时候,她顺手把杂志拿到了一边。对下面压着的电话看都没多看一眼。
她对着镜子拨弄着额前的头发,脑中的思绪乱糟糟叠在一起,她需要用热水把自己浇个透,再去慢慢琢磨北望村里的人和事。
正在整理头发时,木梨子的手突然僵在了眉际。
她就保持着这么一个撩头发的姿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愣住了。
家里的电话答录机……自己似乎设置的是接听模式,什么时候换成留言模式了?
或许是安设定的?
……
对于在自己逃离北望村的那夜听到的喊叫声,她已经认定是自己的幻觉了。
既然是自己的幻觉,那安应该就已经回到倥城了。毕竟,她当初和方宁叔约定的保护男孩雷彤的时间是一周,按照时间推算。不管最后雷彤有没有活着,她也早就该回来了。
在木梨子看来,安是不可能去北望村的,方宁叔总不见得会把同样的地址告诉她们两个人。退一万步说,安就算是去了。修有可能不跟去吗?她如果真的是住在自己隔壁的女生,又为什么不和自己会合呢?
综上,木梨子可以确定,自己是因为太过劳累而出现幻觉了。
而眼前的电话答录机,恐怕就是早就回到倥城的安帮她设置的。
反正安有自己家里的钥匙,说不定就是安为了让自己不错过什么信息。而特意给自己设定的呢?
但是……一般有事要找她的人,都会打她的手机,很少会打到她家里的座机。更何况。这人还留下了言。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但是,知道自己家里座机号的,貌似也只有安一个人吧?连江瓷龙炽他们都不知道。那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
这点好奇心驱使着她走出了浴室。
虽然她的衣服将脱未脱已去了一半,只剩下贴身的吊带小背心,但她直觉。那通电话留言,要比她此刻的仪容是否端正要重要得多。
她从浴室走出。却又顿住脚步,看着橱柜上那一闪一闪的红色光芒,困惑和畏惧糅合在一起的表情让她看起来很无措,她犹豫着,仿佛橱柜的方圆几米是个不能进入的未知空间,难以从中解读出恶意或是善意。
犹豫半晌后,她还是走向了电话机,按下了答录机的开启按钮。
话机先是响了两声,然后,传出一个声音:
“你好,我是木梨子,我现在不在家,呃……有事请留言。”
木梨子顿时全身一炸,喉头紧缩起来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只瞪大眼睛看着那答录机!
这绝不会是自己的声音!也绝不是安的声音!
准确地说,这根本不会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那是一种……如何形容呢?你掐住自己的脖子,慢慢用力,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正在被人捏瘪的气球,这时用从胸腔里活生生挤出来的气流,震动起已经被掐住的声带,从舌头尖上挣扎出的声音,就是这说话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甚至听不出是死是活。
木梨子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咽喉,背靠上墙壁,警惕地环视四周。
在那段非人声的录音提醒后,一声尖锐的“滴——”刺得木梨子全身一麻,紧接着,却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在超过三分钟的沉默之后,木梨子有些耐不住了,她试探地往前凑了几步,担心自己错过了什么细微的声响。
在她再度站在橱柜正前面,正打算细听一番时,一声长长的叹息,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木梨子被吓了一大跳。
叹息之后,那边讲话了,是用同样的,被卡住脖子之后挤压出来的、近乎于呻吟的声音:
“我会再打给你的。等你从北望村到家。”
这句话过后,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爆笑,似乎是得意于自己的恶作剧。笑声是那种由汤姆猫,一种模仿声音的手机娱乐软件录制下来再播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