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顾晓家门口,顾凌却不着急进去,而是等了片刻后才假装慌张地敲门,喊道:“仁叔、婶婶,在家吗?”
“砰、砰、砰!”他将门敲得震天响。
“小凌?”彭氏拉开门来,十分惊诧。
顾凌装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撑着膝盖讲道:“快,快去帮晓晓。”
“晓晓?晓晓怎么了?”彭氏担心。
“您跟我来!”顾凌立即转身往顾晓的方向疾步走去,彭氏紧随其后。
等彭氏看到女儿胡乱往身上抓,头发乱七八糟、脚边还有掉落的蚂蟥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去帮忙。
“娘!”顾晓看见她娘,立即像看见了救兵,连忙喊道,“娘,快救我,我衣服里好像也有,它们好像在吸我的血!”
她的声音嘶哑还颤抖,脸更是被泪水糊成了一团。
彭氏一听这话,再瞧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吓得面色都白了。
顾凌连忙在旁边解释:“我隔壁村的同窗说送我一个好东西,就放到了这墙头让我来取,谁知道竟是个恶作剧。本来我自己打开看的,不曾想顾晓好奇恰好站到了墙根下,别说她,我都被吓了一跳好的。”
彭氏一听,立即明白顾凌这是在表明此事他也是受害者,与他并无关系。
想到他是族老曾孙,又想到确实没人可以逼迫顾晓走过去,彭氏顿时明白自己无法和他计较,就算计较也站不住理,遂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然后拉着顾晓便走,菜篮子也不要了。
顾凌看着母女走远了,还“好心”地将菜篮子捡起来,追了上去,又塞到了彭氏手里。
“这是顾晓的菜篮子。”他讲道。
彭氏见他这样,心里突然有些不确定,难道这事真与顾凌无关?
可当务之急是替顾晓将蚂蟥收拾干净,她立即接过篮子,道了声谢,继续带顾晓回家。
*
“怎么了这是?”顾仁瞧见顾晓哭成了泪人模样,连忙一瘸一拐地从屋檐上下来。
彭氏却半拎着顾晓上了屋檐的台阶,将人弄到了屋子里。
顾仁又急急忙忙地赶到屋子门口。
刚走到门口,一件外衣就飞了出来,扑到他怀里。
“出去!把衣服上的蚂蟥清理干净,我帮晓晓清理身子上的。”彭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怒意。
“怎么了?”顾仁担心,说着低头一看,那衣服上果然有一只黑红色的蚂蟥。
他立即色变,连忙抬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接着又是一双鞋飞了出来!
“把门关上!”彭氏吼道。
顾仁立即将鞋子捡出来,然后将门带上,背过身朝屋子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彭氏的声音隐约地从门后传了出来。
“不知道,等我问问晓晓。”
屋子里,彭氏正在清理顾晓脖颈上的吸血的那条蚂蟥。
“娘……”顾晓哭得肝胆俱裂、伤心不已。
彭氏心疼,又替她检查了全身,确定没有蚂蟥后,这才找了干净衣物让她穿上,询问她事情始末。
顾晓想到顾凌和自己说话的模样,嘴唇蠕动了几下。
“你倒是说话啊?”彭氏焦急。
“就是顾凌哥说的那样,我好奇,走过去看,谁知道那芭蕉叶里竟然是一包蚂蟥,不小心就掉落下来了。”顾晓吸了吸鼻子讲道。
她隐去了顾学西故意把蚂蟥放到她菜篮子里的那一段,也隐去了顾凌特意喊她搬石头的那一段。
她并不笨,深知今日这一切就是顾凌他们故意捉弄她的。
但她不敢告诉父母。
她喜欢顾凌,想要嫁给顾凌。
一旦将这件事情告诉父母,父母对顾凌的印象肯定就会变得糟糕,而且如果父母为了这件事找到顾凌家去,顾凌家必然会护短,到时候只会平白地伤了两家情分,弱化了他父亲对族老的救命之恩。
换个可能,就算顾凌家这次秉公处事,严惩了顾凌。顾凌受到惩罚,必然会对自己怀恨在心。
无论哪种可能,都只会让自己嫁给顾凌的可能性变得更低。
所以她只能忍,只能认。
“还真是顾凌说的那样啊?你没骗娘?”彭氏仍然有些不信。
毕竟顾凌向来最爱捉弄人,只是近一年读书后,开始收敛许多。
“我没骗娘。”顾晓话是这样说,指尖却深深地掐到了掌心里去。
瞅到地上那几条吸了她的血变得鼓胀黑红的蚂蟥,想到先前蚂蟥兜头而下落在脖颈上的恐怖记忆,她心里对顾巧儿的恨意就愈发加深。
在她看来,顾学西和顾凌做这一切,肯定都是顾巧儿教唆的!
顾巧儿,总有一天,我要嫁给顾凌,成为族老夫人,到时候看你还如何猖狂!
想到这里,她的拳头握得更紧,心里却多了几分快意。
*
顾晓被墙头的蚂蟥兜头浇下的场景,被顾乔瞧了个正着。
彼时,沈昭将药材全部给了梅执恕,适逢沈昭今日休息,顾乔便再次提起了昨夜关于捕鱼的建议,所以她与沈晚、沈昭以及梅执恕,正巧从不远处的田埂上经过。
还是沈晚眼尖瞧见了巷口的两人。
等他们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巧瞧见了那大快人心的一幕。
即便隔得老远,可是光听顾晓那凄惨绝望的尖叫声,顾乔都不寒而栗。
梅执恕也惊呆了,不禁嘀咕:“这样的法子,估计也只有顾凌想得出来。”
说完他摸了一把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