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文与戴独行交谈之际,两人忽然全都站了起来,扭头看向了外边儿,不过,戴独行却是诧异的看了韩文一眼,因为韩文比他站起来的更早,反应得更快,这说明,他的武功,比自己厉害!
外面衣袂风响,一人笑着道:“有酒有菜,却不找我来,戴老前辈未免厚此而薄彼吧?”
在笑声中闯进来的,自然就是楚留香,走进来后,他喝了两杯酒便开始叹气,说出了自己刚才的经过,又不禁开始去摸鼻子了,他觉得很愉快或者很不愉快的时候,就忍不住要摸鼻子。
韩文沉吟道:“听你这么说,死的那六人并不能算是江湖中第一流的角色,只不过偶尔做了一票大买卖而已。”
戴独行抢着道:“不错,那六人并不是什么一流高手,老朽也并不是特地跟着他们来的,只不过在这里撞见了他们而已。”
楚留香嘘了一口气,笑道:“那样的角色,自然不值得劳动前辈大驾,前辈用不着解释,我们也看得出来的。”
韩文眯着眼睛,道:“如此说来,宫南燕此番出谷,也绝不是为了对付他们的,只不过是那六人时运不济,才凑巧遇见了她。”
戴独行道:“何以见得?”
楚留香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前辈难道还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么?”
戴独行微笑着,楚留香就接着道:“宫南燕就是上次来找我们的人,阴姬既然派她去找我们,可见她必是‘神水宫’门下数一数二的角色,但那六个人却只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而已,也不值得劳动她大驾的。”
韩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戴独行道:“但这话并没有说错,‘神水宫’派出来找楚香帅与韩先生的人,在宫中的身份必定很高。绝不会专程为了那六人出谷。如此说来,宫南燕此番出谷,难道是为了对付你们的么?但她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已到了这里?”
楚留香沉吟着,韩文也是默然无语。
戴独行却已将桌上的酒菜全都装在一只麻袋里,又熄灭了烛火,沉声道:“黑夜孤灯。委实太引人注目,香帅既能找到这里。别人也能找得到,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喝酒去吧!”
韩文刚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脚,站在窗子旁的楚留香也看出夜色中又掠来两条人影。
这两人身形都出奇的轻快,尤其是左面身材较矮的一人,楚留香和韩文都是一等一的大行家,一眼就瞧出这人,不但轻功极高,而且始终都能保持着一种优雅从容的姿态。就仿佛在随着晚风中无声的节奏在飘然而舞。
戴独行瞧了瞧韩文,又瞧了瞧楚留香,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平日对自己的轻功也很自负,但今天晚上,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轻功都要是比他高出一点儿。就好像天下所有的轻功高手全都拥到这小城来了。
戴独行悄悄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已全都自另一边的窗户里退了出去,窗外就是个草木很密的土坑。
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隐身在草木阴影里,三个人心里都在暗暗猜测:这两人是谁?是为何而来的?
他们决心要等着瞧个水落石出。
那两人不但直奔这学堂而来,而且还似乎来过不止一次了,对这附近一带的地势都熟悉得很。
他们在外面略一逡巡。就走进了这学堂。身材较矮的一人刚跨进门槛,就停住了脚步,沉声道:“这门怎地没有关上?”
另一人微笑道:“小孩子们巴不得早些放学回家,哪里还会记得关门?”
那人沉吟着,道:“但在这里教学的还是那位王先生,我知道此人是个一丝不苟的老古板,做事素来谨慎得很,怎会……”
身材较高的一人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道:“他只怕也被孩子们吵昏了头,何况,关不关门又有何妨,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劳动梁上君子的大驾。”
这人的声音,和缓而苍老,听来竟熟悉得很。
韩文和楚留香一时间正想不起他是谁,身材较矮的那人已走到窗口,他们方才退出去的时候,也忘记将这窗子关上了。
山坡挡住了星光,但依稀仍可辨出这人的面目,韩文和楚留香心里都不禁有些惊讶,忍不住对视一眼,进行眼神儿交流。
这人居然是他们在“拥翠山庄”所见到的那神秘的黑衣剑客,另一人无疑就是“君子剑”黄鲁直了。
这两人三更半夜的到这里来,而且行踪又如此隐秘,好像生怕被别人发觉,这又为的是什么呢?韩文和楚留香自然难免要觉得很奇怪。
朦胧的夜色中,这黑衣人的面色看来似乎很沉重,但目中却闪动着一种奇异的光芒,看来又仿佛很兴奋,很激动,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呆呆的出了会儿神,才长叹了一声:“我这些年来总是疑神疑鬼,你也许会……”
黄鲁直走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不怪你,在你这种环境下,谨慎小心些本是应该的。”
黑衣人垂下了头,黯然道:“普天之下,人人想将我置之于死地,只有你……你对我却始终不弃,而我非但无法报答你,反而总是要连累你。”
黄鲁直道:“交友贵乎相知,无论你对别人怎样,但对我,却始终忠诚如一,所以在我眼中,你在世上比任何人都可靠得多……这年头朋友越来越难交,像你这样的朋友,我这一辈子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黑衣人目中充满了感激之意,也微笑着道:“这句话本该我说的,江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