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文几欲暴走的目光中,黑衣人咽喉中“咕嘟”一响,什么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这秘密就又随着他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
这时外面已传来了李玉函焦急的呼唤声,道:“韩先生?韩先生?你可曾受伤么?”
呼声中,李玉函和柳无眉已双双掠了进来。
柳无眉随手亮起了个火折子,瞧见韩文好生生的坐在床上,就长长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这两人全身也已湿透,而且神情看来十分劳累,显见这一日一夜间赶路必定十分劳苦。
韩文眯着眼睛盯着他们瞧了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不错,两位回来得的确恰是时候。”
柳无眉燃起了灯,瞪着地上那黑衣人道:“我们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苦苦暗算韩先生。”
韩文恢复了平常心,缓缓的说道:“只可惜现在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
柳无眉道:“为什么?”
韩文冷哼一声道:“只因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
柳无眉怔了半晌,长叹道:“不错,我的确不该杀了他的,可是我骤然见到一个人提剑站在韩先生床前,又不知韩先生病势已痊澈,情急之下,竟忘了本该留下他的活口。”
李玉函皱眉叹道:“我就知道你这种轻率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误事的。”
韩文突然笑了,一笑了之。道:“这怎么能怪贤伉俪?”
柳无眉垂首道:“这实在应该怪我,但望韩先生你……”
韩文抿着嘴角笑道:“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去追究不是吗?”
李玉函终于也展颜一笑,道:“想不到韩先生的病竟好得这么快。可见吉人必有天相。”
韩文笑道:“说来惭愧,我糊里糊涂的睡了一天,病居然就好了,却累得贤夫妇为我着急,实在抱歉得很。”
柳无眉忽然掀起了那黑衣人蒙面的黑巾,恨恨道:“韩先生你认得这人是谁么?”
灯光下。只见这人青渗渗的一张脸上,虽然还存有临死前的惊骇之色,但自眉目间犹可看出他生前的剽悍和残酷。
韩文摇了摇头,道:“我非但不认得此人是谁,而且连见都未见过。”
李玉函皱眉:“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来暗算韩先生呢?难道幕后还有别人主使?”
韩文也不答话,却自枕头里拔出了那柄剑,在灯下凝注了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
李玉函道:“不错。这柄剑比江湖中通常所用的剑,至少要长三寸,但却薄得多,也窄得多,几乎比海南剑派的灵蛇剑还要窄两分,使这种剑的人。剑法想必也和海南剑派一样,走的是轻捷狠毒那一路。”
韩文微笑道:“阁下见解精辟,果然不愧为第一剑客的传人。”,李玉函似乎想谦谢两句,韩文却又接着道:“使剑的这人,我虽不认得,但这样的剑我却见过一次。”
李玉函道:“哦?”
韩文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不知阁下可听起过‘中原一点红’的名字?”
李玉函动容道:“韩先生说的莫非是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职业刺客,人称‘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的么?”
韩文点头道:“不错。”
李玉函道:“家父评价当代名家剑法时,也曾提起过此人的名字,说他的剑法自成一格,本可和薛衣人薛大侠争一日之短长,只可惜他的为人偏激。行事也太毒辣,是以剑法不觉也走入了邪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所以无论他天资多么高,用功多么勤,也必然无法登峰造极。”
韩文想起自己从前的剑路,以及现在的改变,也不禁叹道:“就凭这一番话,李观鱼前辈已无愧为当代第一剑客,普天之下,只要是学剑的人,都该将这番话牢记在心,终生奉行不渝。”
李玉函道:“心正则剑正,心邪则剑邪,这的确是千古不移的道理。”
柳无眉忽然道:“这刺客用的剑,莫非和中原一点红同样的么?”
韩文默默道:“除了剑柄略有不同,其余无论长短、宽窄都完全一样。”
柳无眉眼波流动,道:“如此说来,这刺客竟是中原一点红派来的了?”
韩文微微一笑,道:“这倒绝无可能。”
柳无眉轻轻咬了咬她那轮廓优美的嘴唇,道:“那么韩先生的意思是……”
韩文道:“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说,这刺客本身和我绝没有什么瓜葛,甚至根本不认得我,他这次来行刺,只不过是被别人收买的。”
柳无眉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不错,这人用的剑既然和一点红完全一样,想必就是一点红的同门,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是以杀人为业的。”
李玉函皱眉道:“江湖中真有这许多以杀人为业的人么?”
韩文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笑道:“也许吧?谁知道呢!”
他忽然解开了这刺客的衣襟,里面是空的,这种人自然绝不会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带在身上做累赘。但韩文却在他贴身的小衣里发现两样东西……一张数目很大的银票,和一面形状很古怪的铜牌。
银票是当时最通行、最可靠的一种,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提现。韩文咋舌咂嘴,道:“二十万两,这就难怪他要来杀我了,为了二十万两,我说不定自己会将自己杀了的,我倒未想到我这条命竟如此值钱。”
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