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与楚留香要去闽南找人,那么一定要缩小要找的人的目标范围;
天枫十四郎既然将小儿子交托给任慈,大儿子自然是交托给那第一个和他动过手的人。
只要能找出这人是谁,便也可找出那个策划一切的人是谁了,这是个很浅薄的道理,
虽然不知道谁是任慈之前,和天枫十四郎交手的人,但经过韩文与楚留香的一番分析,已知道:
第一,这人名头必定极高,所以天枫十四郎才会先去找他,再找任慈──武林中比丐帮帮主名头还高的人并不多,这范围已缩小了。
第二,这人武功必定极强,所以才能伤得了天枫十四郎。
第三,这人的脾气也必定和任慈一样,博大宽厚,所以才会收留天枫十四郎的遗孤,而且传授他一身武功。
第四,这人必定不喜招摇,所以他虽然战胜了来自东瀛的刀法名家,江湖中却没有人知道。
第五,这人必定也在闽南一带,所以天枫十四郎和他交手负伤之后,还能及时赶去和任慈相见。
有了这些判断,再去找人,那就要简单的多了,但到了闽南后,他们却完全失望了。
二十年前的往事,人们早已不复记忆,至于雄踞闽南的陈、林两大武林世家中人,更完全没有听过天枫十四郎这名字。
一天内,韩文与楚留香却是转了好多了地方,此时来到了仙游,仙游风物虽盛。无奈,这两个人意兴却甚是萧索,竟连喝酒的兴致都没有,只想喝两杯苦茶。
闽南本是产茶之区,仙游镇上,茶馆很多,喝茶的器皿也甚是讲究,只见坐在茶馆里的人。一个个却闭着眼睛,用那比酒杯还小的茶盏,仔细品啜,用大碗喝茶的人,在闽南人眼中,简直像条牛。
楚留香也要了壶又香又苦,苦得发涩的铁观音。这茶人口虽苦,但喝下去后,却是齿颊留香,余甘满口。
两盅茶喝下去,楚留香浮躁的心情,也渐渐宁静下来,他这才知道。闽南人喝茶的规矩如此多,为的就是要人心情宁静,他们修心养性的功夫,便就是在这一小盅一小盅的浓茶里练出来的。
茶馆里的人虽多,但每个人都是轻言细语,和北方茶馆中的喧闹嘈杂,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韩文在闭目养神,好一会儿,突然说道:“这件事情过后,我不准备再管这些所谓的闲事儿了!我要先去找一个人!”
楚留香蹙眉。好半天,道:“你准备去找谁?”
“一个女人!你应该听我说过,石观音!”,韩文睁开眼睛,看自己的手,笑了,道:“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武功又有了一些突破。这是沉淀过后的结果,心有所悟,现在需要的是强力的对手了!”
“然后呢?”,楚留香默默地问道。
韩文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道:“当然是找更厉害的高手了!如果有,请记得一定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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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却有两条锦衣大汉,高声谈笑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麻面大汉,背后斜背着个黄色包袱,一面走,一面笑道:“他乡遇故知,当真是人生一乐,小弟今日少不得要和冯兄喝两杯。”
另一人满面虬髯,哈哈笑道:“钱兄在闽南呆久了,难道已只好喝茶,不爱喝酒么?”
麻面大汉笑道:“酒!冯兄你天天都喝得到,但小弟今日要请冯兄品尝的,却是茶中仙品,不是小弟吹嘘,这样的茶,冯兄你只怕一辈子还没喝过。”
茶馆里的人,目光都已向他瞧了过去,但这麻面大汉却是旁若无人,自那黄布包袱里,取出个长长的竹筒。
他打开竹筒,便有一股清香传出,令人心神皆醉。
虬髯大汉笑道:“好香的茶!多年不见,不想钱兄竟变得如此风雅。”
那麻面大汉小心取出一撮茶叶,吩咐茶博士用上好的泉水冲一壶来,这才转过头笑道:“老实说,这茶虽在小弟身上,但若非遇见冯兄这样的老朋友,平日小弟自己可一点儿也舍不得喝的。”
虬髯大汉笑道:“钱兄既舍不得喝,为何又将之带在身上?”
麻面大汉微笑道:“只因这茶是一位武林前辈最最爱好之物,小弟昔日受过他老人家的大恩,无物可报,只有每年千方百计去寻此茶,为他老人家送去,聊表一点心意,别的东西,他老人家是万万不肯收的。”
虬髯大汉道:“却不知这位武林前辈是谁?竟能令钱兄如此倾倒?”
麻面大汉的微笑更是得意,缓缓道:“冯兄总该听过天峰大师的名字?”
虬髯大汉失声道:“天峰大师?……莫非是少林南支的掌门人,蒲田少林寺的方丈大师么?”
麻面大汉笑道:“正是他老人家。”
韩文豁然抬起眼帘。
楚留香亦是心头忽然一动,看了韩文一眼,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笑道:“满天星,我是你的老朋友,你怎地不请我喝茶?”
麻面大汉瞧了他一眼,沉下脸道:“朋友是谁?在下看来倒眼生得很。”
楚留香微笑道:“七年前,北京城铁狮子胡同,钱兄莫非忘了么?”
他话未说完,麻面大汉已霍然长身而起,动容道:“阁下莫非是……”
楚留香哈哈大笑,截断了他的话,道:“你记得就好,何必提我的名字。”
麻面大汉竟扑地拜倒,恭声道:“七年前,若非……公子相救,我钱麻子早已栽在“梅花剑”方环和“双掌翻天”雀子鹤手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