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秦铭听刘嫣然说今晚是她订婚宴的时候,秦铭就知道,这所谓的庆功宴,另有玄机。
当得知刘嫣然说她未婚夫是都察院都御史的儿子,还说今天他们父子要来时,秦铭就知道,这事儿,更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个订婚宴,骗朱大将军说庆功宴,把朱大将军叫来,这是干嘛呢?
朱大将军肯定会愤怒。
可愤怒又如何?
人家布政使也是二品,他秦家都御史,也是二品,这不明摆着,打压朱大将军?
如果仔细一想,也想的明白。
按理说,左右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是一省封疆大吏,在一省,就是几个一把手。
可是这南江不一样,南江靠边关,故而,又多了两股势力,那就是原来的王大将军,和这个朱大将军。
他们也是二品,手上还有军权,所以,让布政使这几个一把手,不爽,因为有势力在他们的地盘上,可以更他们抗衡了啊。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省有四个封疆大吏了,又来了两个手握兵权的,谁爽啊?
所以,一直以来,左右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都和王大将军和朱大将军不和。
可是没办法,人家两个大将军手握重兵,你能怎么办?
而此刻,王大将军被削职了,就剩下了一个朱大将军。
故而,这南江的几个封疆大吏,便有意,要把这位朱大将军,在他们的地盘上,打压下去了。
这不,这所谓的庆功宴,便就成了定亲宴了。
几个一把手,外加一个都城都察院都御史,这显然是打算,把朱大将军给吃定了啊。
大厅外,看清楚局势的秦铭,脸色阴沉。
朱大将军征战归来,乃是功臣,可此刻,这庆功宴却成了打压他的鸿门宴,着实让人心寒!
再加上朱大将军又是老实人,能打仗,却不会玩什么花花肠子,此刻却还没有看清楚局势呢。
秦铭看了眼大厅外的院子里,有两个桌子,朱大将军手底下的二十几个将领,正有些拥挤的围坐在桌子旁,倒是颇有些津津有味的吃着。
然而,这一幕却更让秦铭愤怒。
因为就算被安排在外面拥挤的桌子上吃饭,这些将士也没有太在意。
相反,桌子上的饭菜,是他们这一个多月甚至更长时间以来,吃到的最好的饭菜。
而且,至少有桌子坐着!
然而,若是让屋子里那些同品阶的官员去外面挤着吃饭,他们肯定不会舒服。
这就是差距。
坐在里面的,应该是这些上阵杀敌,艰苦作战,保家卫国的将士,而不应该是那些肥的流油,细皮嫩肉的官员。
这,也是朱大将军此刻愤怒的原因。
不过,对此,刘布政使只是笑了笑说:
“朱兄,不要生气,咱们地方有限啊。再说了,这些官员坐在屋子里,也不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朱大将军沉着脸,看着大厅里还空着的两桌,随即指着门口处的一干官家子弟,说:
“那这些晚辈,也可以进来用餐?我那些征战沙场的兄弟,就只能如下人一般在外面吃?”
刘布政使淡淡的说:“将士们平时里风餐露宿都习惯了,可这些后生,都是娇生惯养的,不好去外面吃!”
“你……”朱大将军气的说不出话,只见他身子站起来,说:
“这庆功宴,不吃也罢!”
刘布政使也忙起来:“朱兄,这么不给面子吗?”
“什么给面子?本将军实在是想不通你们这些官员做派,哼,庆功宴?庆功宴,这些官员全部跑来?
跑来也就算了,还都给你刘布政使带了礼物,这究竟是在给我们庆功,还是给你刘布政使庆功?”朱大将军看来也不是很傻。
刘布政使笑了笑:“朱兄,误会了,其实今晚啊,还有一事,那就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家公子,要跟我女儿订婚,这不赶上了吗。”
朱大将军一愣,脑子有些没拐过弯,说:“还……还有这事?”
这时,左都御史起身,淡淡说:“朱大将军,不然你以为,本官所来为何?今晚,一是庆功,而是小儿订婚,还望朱大将军,给了薄面?”
朱大将军沉默一下,但总感觉不对劲。
庆功……订婚?
这他妈两个,能相提并论?
而且看现场这待遇,分明主要是为了订婚啊,哪有庆功的意思?
一念及此,朱大将军脸,黑的如猪肝一般了。
这是在羞辱他啊,赤果果的羞辱啊。
征战一个月,大胜而归,说完给他庆功,结果处处针对他,现在,还说今晚这庆功,还带着订婚。
打仗归来的胜利,岂能和儿女私情相提并论?
他气的手都抖了起来,简直觉得这事儿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羞辱,他真像样掀桌子。
然而,却也明白,真这么做了,那么,就得罪了全场所有官员了。
其他的不重要,可南江两个布政使和按察使以及都指挥使,还有帝都的都察院都御史,都会被他得罪。
一下子得罪五个大佬,那以后的日子,能好的了?
可是不爆发,就这么逆来顺受,让一个庆功宴,变成订婚宴?
这样一来,岂不是证明他朱大将军,真的好糊弄,好欺负了?
一时间,这位驰骋疆场,手上十万大军的大将军,竟然被逼的进退两难。
是起身霸气离开,还是忍气吞声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