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宇文承朝出刀的那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莫苍行必死无疑。
宇文承朝也有这样的信心。
莫苍行没有躲闪,却并非是来不及,他的脑后就像是长了眼睛,拿着厚剑的右手抬起,“唰”的一声,厚重的长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护在脑后,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宇文承朝的大刀狠狠砍在了莫苍行的厚剑上。
厚剑就像铁板,纹丝不动。
宇文承朝奋力一击,竟然没有撼动厚剑分毫。
而莫苍行身子这才一个半转,厚剑顺势向宇文承朝胸口戳过去,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算很快,但无锋剑却已经戳在宇文承朝胸口,宇文承朝魁梧的身体顿时被戳的向后连退数步。
比起宇文承朝出其不意袭击莫苍行,将军显然更诧异于莫苍行的武功,眉头锁起。
宇文承朝被莫苍行戳中胸口,气息不畅,抬手捂着胸口,一双眼睛盯着莫苍行,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能够成为樊骑统领,宇文承朝并没有小觑莫苍行。
但是莫苍行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估计。
莫苍行依然右手握着长剑,扭头看向宇文承朝,淡淡道:“这是你一生做出的最错误决定。”
李驼浓眉也是锁在一起,看着宇文承朝,语气之中不无惋惜:“为何要这样?”
“本就是这样。”宇文承朝直起身板。
李驼叹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存有异心。”
“你错了,从一开始,我的心就不曾变。”宇文承朝嘴角挂着冷笑:“将军如果想要诛灭宇文家,有无数种方法,至少不屑于派人在半道伏击。当日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幕后凶手脱不了干系,道理很简单,你出现的太及时。”
李驼微微颔首:“看来我终究是小看了你。”
“你们派人假扮夜鸦,唐无痕只以为你们真的是夜鸦,自然成为了你们的工具。”宇文承朝道:“半道伏击我们,致家父于死地,目的自然是挑起西陵世家对朝廷的敌意。事后你们派人四处散播谣言,声称家父之死,是将军在背后指使,就是让西陵大小世家觉得朝廷连家父都容不下,其他的世家豪族更会人人自危,而且都不会再相信朝廷,如此一来,你便可以趁势收揽人心。”
李驼叹道:“你莫忘记,唐无痕和手下的兵士,是被黑羽夜鸦袭杀,如果不是我,你也死在夜鸦之手。”
“可惜当日袭杀狼骑的不是夜鸦。”宇文承朝淡淡道:“那群骑兵训练有素,出手狠辣,配合默契无比,樊骑的实力远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他们假扮夜鸦,仅以实力而论,几乎以假乱真,如果我不是知道还有一支骑兵有那样的实力,几乎真的以为他们就是夜鸦。”
“哦?”李驼问道:“你说的另一支骑兵,又是谁的人?”
宇文承朝神情冷峻,道:“本来我一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的人,可是在那天晚上,我终于清楚了他们背后的主子。”瞥了樊子期一眼,才一字一句道:“荒西死翼!”
西陵都护姚慕白失声道:“荒西死翼?”
“荒西死翼一直伪装成一股马匪,但他们劫富济贫,在百姓心中的声誉很好。”宇文承朝缓缓道:“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其实远不是普通的马匪能够相提并论。这些人神出鬼没,西陵的马匪,只要被官府盯上,几乎无路可逃,可是我们知道荒西死翼的存在后,明里暗地找寻他们的踪迹,却始终是一无所获,他们出现的时候如同幽灵,作案之后,迅速消失,如同人间蒸发,找不到他们任何线索。”
樊子期单手负在身后,抚须笑道:“看来贤侄对荒西死翼评价很高。”
“荒西死翼有多少人马,我尚不清楚,但至少数百人还是有的。”宇文承朝道:“要训练数百人甚至更多骑兵,装备马匹自然需要有人提供,他们要在西陵做到不留痕迹,当然也要有人庇护,除了三大世家,还有谁能有如此能力?我曾经怀疑过甄家,亦曾怀疑过樊家,但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和证据。”
姚慕白一副恍然大悟之色,盯住樊子期:“原来是你们樊家。樊郡深山众多,让这些人在山中隐藏,樊家提供钱粮马匹,有你们樊家庇护,自然无人能查到他们的踪迹。”
“姚大人现在知道,似乎已经太晚了。”樊子期淡淡道。
“前番我出关前往白狼部,遭到荒西死翼的袭击,那时候我就很奇怪,荒西死翼是如何出关?”宇文承朝看向将军,道:“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昆仑关的守军已经被樊家收买,反叛了朝廷。”
将军神色凝重,微微颔首。
“我一直在想,荒西死翼为何会在关外袭击商队,为何要对我下狠手?”宇文承朝缓缓道:“他们假扮成兀陀人,我一开始只以为荒西死翼是想借我之死,挑起西陵与兀陀的争斗,但这样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后来忽然想到,荒西死翼假扮成兀陀人,未必真的只是想嫁祸兀陀人,也许有别的目标。”
白静斋半天没有吭声,此时终于道:“如果那次荒西死翼真的得手,商队全军覆没,你父亲最后会查出,一切都是甄家在背后所为,是甄家与乞伏善勾结,而且向乞伏善那边通风报信,乞伏善这才拍出骑兵阻杀你们。如此一来,即使没有那两封密函,有我的劝说,你父亲依然会制定铲除甄家的计划。”唇角泛起一丝得意笑容:“做事情,总要多准备几条路。”
宇文承朝看了白静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