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这封遗书写下时,这个男人还不知道第六位守护者的真正身份,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在继承这份血脉的同时也继承了他曾经的使命。
那时,他以为自己悉心保护多年的儿子仍然可以做一个普通人类,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宿命,却早已将一切安排好。
洛萧然拿信的双手在轻轻颤抖,泪水无声滑落脸庞。
……
在春节即将来临前夕,霖城市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厚重的积雪覆盖住城区内所有建筑物,似乎想彻底压垮那些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堡垒。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最纯粹的一片白,银装素裹,人迹萧条。
这场大雪从深夜里缓缓降临,直到第二天清晨依旧没有停止,仿佛天空破了一个巨洞,雪片丝毫未见减少。
沥青公路上已经不得不开始泼洒融雪剂与工业用盐化雪来维持道路畅通,至于高速路更是一度瘫痪。
交通受阻,出行不便,霖城市一大半的市民都闷在家中,只能依靠新闻来了解这场大雪的后续处理事件。
今天是霍延出院的日子。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右肩处的枪伤竟痊愈得这样迅速,他记得中枪的那天似乎子弹是径直穿透过整个右肩,可医生却一口咬定子弹只是没入他的血肉里,根本未对骨骼造成伤害。
他自己事后检查后背也没有发现子弹穿透的痕迹。
难道……当时疼痛过于剧烈,是自己产生了幻想?
右肩处的枪伤将养十余天后已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活动右臂时还带着些不习惯的滞涩感。适逢春节假期,所长直接提前给霍延放了假。
看着将近半个月的薪水在自己眼前飞走,霍延还是略感心疼,这次住院自己的积蓄多少搭上了一些,好在年底的奖金早已下发,年后只要备齐材料按时上报就可以得到报销的住院费。
总体来说经济上没有造成太大负担。
这是最好的结果。
理清自己的经济状况,霍延此时只剩下一种脱胎换骨的新生感。
窗外大雪肆虐,连行人都看不到几个,收拾好病房内的东西,领到自己的药,只待雪一停他就可以回家。
今年的春节又会像以往一样自己独自过吧……
霍延正这样想着,眼前有人影晃过,待他反应过来,那个熟悉的男人已经端坐在他对面的皮质沙发上。
绝影依旧穿着浅色系风衣,领口微开,他并没有因为寒冷的天气轻易换装,衣裤上有着点点湿意,暗金色的卷发上呈现出被打湿后的深沉色泽。
看得出,他是一路冒着大雪过来的。
他的面容很平静,没有任何寒冷冻僵的迹象,甚至连正常雪中行走后残留于脸庞上的红晕也没有。
霍延习惯了他这样的随性装扮,也知道他并不会冷。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我不来,你准备往返医院几次?”绝影伸手依次指向床铺上的六个袋子,他的指尖最后落向地上的半桶矿泉水,那些就是霍延收拾好的全部东西。
“……我……可以打车。”霍延低声说着,不知为什么他并不愿意再亏欠眼前这个人。
毕竟他们并不完全熟悉。
绝影轻轻后仰,整个人彻底倚靠在皮质沙发上,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许多。
“是我多此一举。”
怎么又是这样的桥段?
霍延急忙抢先出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既然来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全当是到我家做客好了……”
绝影没再言语,凉凉地瞥他一眼。
见他没有立刻离开霍延微松一口气。
他常常怀疑眼前这个人并不是那个最初抢他盒饭还推他的人,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院?”
霍延十分确定他出院的事没通知任何人,绝影竟然在他收拾完东西后立刻就到来,他提前知道自己出院?
“我能掐会算。”沙发上的男人沉声道。
对他来说,只要拥有一件沾染上霍延气息的东西,找到霍延并掌握他的行踪是很简单的事。
“……”
你这样这个天就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
霖城市的上空布满铅灰色的浮云,层层叠叠彻底遮蔽住所有光亮。
昏暗而安静的房间内,窗帘紧闭,纳尔侧身守在女孩身旁,厚厚的被褥覆盖在两人身上。
洛依贝只露出脑袋,她侧着脑袋紧贴在纳尔胸口处,纳尔并未入睡,他还在凝视着她出神,他在考虑女孩醒来后如何告知她关于她父亲的事。
洛依贝的睡相实在不算好,她原本是仰面睡在他身旁,睡着睡着她就自己主动靠过来,甚至把他当成了什么人形抱枕类的东西。此时她的手正随意搭在纳尔腰身上。
血族本身体质阴寒,皮肤与血液皆是冰凉,这样温热的一团靠过来,纳尔只觉得怀里像多出一只暖炉般燥热。
她就不嫌弃自己的体温过于冰冷?
纳尔无声叹气,这样毫无阳光的雪天最适合安眠,受到洛依贝的影响他根本无法安然入睡。女孩睡得并不安稳时常会小幅度活动,距离醒来大概已不远。
洛依贝的体质很特殊,艾维拉家族的族人一向皮肤表面冰冷如霜,体内血液却是极温热,而她在解除封印后依旧保持着人类的特性,皮肤表面与血液俱是温热的。
不过,这样紧挨着她,他的心底会隐约出现些奇怪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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