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善垂下眼皮看了看手边那精雕细琢的小杯子,又抬起头迎上赤魂龙骧的目光:“我听闻,这魔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倘若当外来者为客,便会奉茶;可若是奉来者为敌,端上来的,便是妖灵气血。”
赤魂龙骧笑了笑:“呵传这话的人简直没长脑子!这话根本就不合乎常理。看来你也是不知,我魔界的妖灵气血,可珍贵得很!”
鄂伦古尔善挑挑眉:“魔王这话,我能否理解为,是我方才说反了?倘若来者为客,便奉上珍贵的妖灵气血,而敌,则反之为茶?”
赤魂龙骧转过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小杯子,又抬起头与古尔善四目相对,突然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猜?”
鄂伦古尔善哈哈地笑了起来,那粗犷的声线和爽朗的笑声震得这魔殿四壁的外侧角落都似有雪花飘落下来!
“哈哈!我就说嘛,这外界的传闻一点儿都不能信。我古尔善行走江湖多年,从未有过朋友。倘若真有一天,有人拿我当友,还真别说,我会吓死!哈哈哈哈”
鄂伦古尔善的这句话的语气要比方才重了一些,并且语速很慢。
赤魂龙骧微微低下头,但看向古尔善的眼神儿却没有动。只不过,低头的这个动作,让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古尔善将身子向前探了探,这样的眼神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毕竟是见过龙争虎斗的人,他连丝毫的闪躲都未曾有!并选择了率先开口!
古尔善挑其左侧的嘴角:“魔王不要这么看我。您这个眼神儿,还是留给您的夫人,更加合适!”
赤魂龙骧收回了目光并转过身子,刚坐正,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雪天央款款而来。
见到鄂伦古尔善,她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又将情绪调整到平静。
雪天央声音轻柔:“见过鄂伦古尔善大人!”
古尔善点了点头:“夫人!夫人近来这气色不错!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倒是通用在各个界域!想必,夫人近来,有喜?”
雪天央拂起袖子笑了笑:“大人真会说笑!您这通天入地、神通广大的,自然知道,近来,天下不太平!反倒问我是否有喜事,大人这玩笑,听起来可是挺冷啊!”
鄂伦古尔善哈哈一笑:“哈哈看来,夫人是误解了我的意思。这悲与喜,分大小,高低,心内与心外!大喜之事,必定通心窍儿,乐生无极!由心而发的喜,不一定是狂喜,但却从气血应运而生容面,藏,是藏不住的。”
雪天央笑笑:“好好!大人说我有喜,那我便又喜!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这魔仆唤我,说有客来!呵呵我还在纳闷儿,这魔界非盛节之时,怎会有贵客登门拜访?”说着,雪天央夸张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真是没想到,竟然是古尔善大人您?看来呀,大人所说的喜,不就是您自己个儿嘛!您这一来,圣都蓬荜生辉,我自然逢喜,精神爽!”
鄂伦古尔善不屑地笑笑:“夫人还是别抬举我了!我这刚和魔王说完,魔界似乎并不是所有的来者皆是客。尤其像我这种,喜欢送暴风雨的主儿。”
雪天央眨眨眼,又夸张地挑了挑眉:“送暴风雨?呵呵瞧大人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您古尔善大人?您怎么能是送暴风雨呢?您送的,都是及时雨。”
“夫人这话没错儿!但,人都有偏好,不知夫人喜欢哪种雨?”
雪天央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挑起眼皮看了看他:“大人这话,我怎么听听这这么别扭?总觉得,有股子来找茬的味道?”
俩人一来二去地逗闲,让坐在中间的赤魂龙骧憋不住了。他扭头看向鄂伦古尔善:“大人说要找雪天央,她已经在,有话,但说无妨!”
古尔善越过赤魂龙骧,望向了坐在他另外一侧的雪天央,忽然勾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又将目光移回到赤魂龙骧身上:“魔王,古尔善再次善意地提醒您一下,此刻,您还可以选择离开或留下。但一旦选择留下,便最好选择接受现实。”说到这儿,他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到时候,您可得稳住了!”
这话里的悬念和赤裸裸的“威胁”让赤魂龙骧皱紧了眉。他轻轻转过头看了看一侧的雪天央,并淡淡地说了一句:“说吧!”
鄂伦古尔善挑眉看了看雪天央,挑衅般地说了四个字:“我可说了?!”这四个字不仅语气上阴阳顿挫,语速也是极慢。像是在给雪天央留有“求救”的机会,却更像是说给赤魂龙骧听!
雪天央挑挑眉:“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呵倒弄得我这有点儿毛。您呀,可别这样,我雪天央向来行的正,不做暗事。您这样儿,倒是容易让魔王对我产生嫌隙。呵我猜,大人不会那么无聊的,跑到圣都来挑拨别人儿的幸福生活吧?!”
“哈哈哈哈夫人多虑了!古尔善真没那么大的闲心!”说着,鄂伦古尔善缓缓起身:“想必,魔王和夫人都已经听说了,那圣魔无量界的血婴女被毁了容。”
赤魂龙骧皱皱眉:“略知一二。但不甚明了。本来,这圣魔无量界便很少同外界打交道。即便血婴女相对活泼,可这最近的魔界里,也没有她活泼起来的大事儿,自然,消息,知道得不多。”
鄂伦古尔善淡淡地笑了笑:“魔逻河没动静,可不代表没大事发生。我知道,白常厮向来就在他那一亩三分地儿里待着,只可惜,他同您一样,有着一个不安分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