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
“您就让他进来看看您吧，好歹让他得个心安。不知道您的情况，他都快急死了。”
夜里，江晴天摸索着走了出去。夜风很凉，如同她的心。什么也看不再，她只能凭感觉去感受，自己的眼睛如果不能好，是不是一辈子都要陷入黑暗当中？
熟悉了明亮，突然陷入黑暗里，就像被关入了黑匣子一般，她又急又慌，抱着头就开始乱撞起来。
“小心！”
听得呼声，她依然毫无章法，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踩到了楼梯的边沿。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栽下去，背后突然扑过一个人来，将她紧紧圈在怀里。她和他一起滚了下去，虽然感觉到了楼梯的跳跃度，但她落在他怀里，被他的臂和胸口护着，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最后，两人齐齐落在楼梯底部。
“静姝，你有没有事？”是陆川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听到何妈的叫声，“呀，血！陆先生，您出血了！”
江晴天摸索着要去摸他的伤，陆川握住了她的指，“别听何妈的，她向来喜欢大惊小怪，我不过手臂划伤了一点点而已。”
“是吗？”没有视觉，她并不知道楼梯有多高，自己都没怎么痛，他应该也没事吧。
“我送你回房。”陆川将她抱了起来，背后早已被血水染湿，而手肘显然脱臼，疼痛不堪。但他还是将她抱住，没让她感觉出一丝不妥来。何妈跟在后头，被那片血迹弄得眼泪汪汪，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将江晴天放在床上后，陆川要走。江晴天本能地拉住他的手，“我怕，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什么也看不见，刚刚又受了那样大的惊吓，她的身子瑟瑟发抖。陆川连思考都没有，点了头，“好。”
“可是……”何妈要说话，陆川瞪了她一眼，她只能把要说的话咽回去。陆川用毛毯将她裹住才去抱她，今晚的江晴天十分安静，也不抗拒他了。
“如果我的眼睛，一辈子都看不见，该怎么办？”她轻声问。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就算遇到了危险也躲不开。江晴天再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地无能又无力。
“不会的，一定会恢复的。”陆川轻声安慰着她，“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眼睛。”
“好……你能给我多讲讲话吗？我想听。”她要听着声音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好。”极致的疼痛让他额际滚出了冷汗，衣服，早已被血水浸湿，他却像什么事儿也没有般，开始跟她讲话。江晴天慢慢睡了过去……
陆川第二天食言了，他并没有出现，更没有带她去看医生治眼睛。他一连失踪了三天。江晴天开始变得不安，易怒，暴燥，摔了不少东西。
第四天，他终于出现了。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她看不到他脸上的憔悴和苍白，回去后，他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再次发起烧来，连烧几天，直烧到迷糊。
“你怎么现在才来？”江晴天发现自己对他已经形成了依赖，所以声音分外愤怒。
“抱歉，太忙了。”他没有说出实情，握住她的手，“我今天就带你去看医生。”
“不要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她狠狠地甩了他的手，“你这个骗子！”
陆川哄了好久才将她哄住。
“陆太太的眼睛灼伤度太重，靠自己恢复是不可能的了。”医生给了他们一个让人绝望的结果。江晴天的身体猛烈地晃了起来，几乎要栽倒。
“我不要黑暗，不要黑暗！”她疯了一般又吵又闹，挣扎着跑出去，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最后，把自己也给撞倒了。陆川扑过来将她抱住，心疼得要死，“不要，我们不要黑暗，我向你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能吗？能吗？”江晴天并不抱希望，泪如雨下。
“能的，一定能的。”他抬头看医生，“要怎样，她的眼睛才能复明？”
“这个……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换眼角膜。”
“听到了吗？换了眼角膜你就能看到东西了。”
医生还想说什么，陆川天摇了摇头。
陆川把江晴天抱在床上，让医生给她服用了些镇定剂，江晴天总算安静下来。
“成功率有多高？”陆川走出来，问。
医生满面沉重，“百分之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