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琞立于原地目送张太监离开后,便收回眼光看着雅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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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张原本天真无瑕的脸上如今挂着两行热泪,拓跋琞顿觉揪心得很。若是换作之前,也许他会想都不想地将她揽入怀中极力安抚,可眼下,他只能克制住自己的这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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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心疼眼前的雅墨清,他将右手收于宽大的袖口中,握紧自己的拳头,以此来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但雅墨清的眼神始终让他无法彻底地冷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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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能应下来呢?!”许久的沉默之后,雅墨清哽咽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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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似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紧锁着眉头,轻叹了一气,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转了个身,背对着雅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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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拓跋琞不回答,雅墨清擦拭着眼泪,又一次追问道:“你怎么就应下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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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眼中噙着泪光,无言以对。眼前的铜镜中映出一个身影,拓跋琞仔细一看,张太监其实并未离开,而是悄悄地躲在了门外的廊下侧耳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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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来者不善,如此大的胆子必是要在这里拿到些什么证据或是把柄才肯离开了。其实,张太监本来是要走的,但见着雅墨清不请自来,他便心生异想,想做个“梁上君子”听出个一二来,也好回去赴命时,顺带着跟成王领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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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心中有些庆幸,好在刚刚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否则他同雅墨清便会毁在这一时的情难自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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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为何不能应下?!”拓跋琞刻意压低声音,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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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是说要带我……”雅墨清还想往下说,结果拓跋琞猛地转身,怒不可遏地打断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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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何曾说过什么话?!又何曾许过什么诺?!墨清医师如今是玉清公主、大魏未来的王妃,此时不待在闺房中好好准备和亲之事,待在本王这里是还有什么事么?”拓跋琞的语气让雅墨清不禁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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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雅墨清一时答不上来。的确,拓跋琞从来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甚至连一句疼爱的话都不曾讲过,她这么久以来感觉到的那些温暖和感动,说不准都是自己在臆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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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不早了,还请玉清公主尽快回去,莫要让于阗国王担心。”拓跋琞说完,径直绕过雅墨清走出了大殿,朝张太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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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人还有事?这墙外有耳的勾当怕是同张大人的身份不相符吧……”拓跋琞冷冷地看着他,眼光锐利如一道寒光,看得张太监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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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误会了,老奴不过心疼病犯了,借这廊下歇歇,这便要离开了。”张太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胡乱扯了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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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如此,不如本王改日同王兄提提,让张大人早日告老还乡,好好回去养病,如何?”拓跋琞言语中夹着不满和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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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甚好甚好,多谢王爷!”张太监躬身谢过拓跋琞,再次直起身子时,拓跋琞已远远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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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墨清拖着疲累的身心回到医馆,进了房间便把门关上,哭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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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不相信拓跋琞会这样地决绝,即便不为了她这个人,此前说好的漠北军中述职之事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更改呀?她怔怔地望着镜中已经哭花的自己,耳坠上那对红得似火的玛瑙坠子随即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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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山中,那日拓跋琞的那句“宿雨沾前襟,酒暖桃花深”的诗不会是无缘无故随便说说的。想到这里,雅墨清擦干了眼泪,再一次跑去找拓跋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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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在于阗国的寝殿前有一个池子,从入冬至此都是冰封雪盖。冬末春初,这个池子开始融了些雪水,浮冰于池水上游动,寒意难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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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怀宁王进出寝殿的必经之路,雅墨清蹲坐在池边,等着拓跋琞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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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半个时辰,拓跋琞果真经过这里。他正忙着与身后的随从交待着什么事,并未见到雅墨清。但雅墨清却见着了他,于是起身立于池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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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说完,回头见到雅墨清时,一脸的惊讶。她不该再来这儿的,刚刚那些话就是为了让她好好地待在医馆里,等他寻思出好的法子再去找她,但是,她却如他此前预料的一样,不会轻易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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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走近雅墨清,转头示意随从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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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池水畔,雅墨清与拓跋琞二人相视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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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墨清噙着泪,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拓跋琞看着她,心中波澜起伏也不知如何说起。二人对视了许久,雅墨清开了口,道:“和亲一事虽不是我所起,但终就还是伤人伤己,都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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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没有回答。雅墨清说的没错,这事确实让他伤着了,但却并非她的错,是他自己没有安排妥当,才致使她被无端端地牵扯进来,成了成王对付自己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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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过,雅墨清如果志在天下医术之仁,可帮着墨清实现,这于阗公主的名号我可以不要,只求追随王爷,将一生医术用于大军之中,为天下黎民百姓谋福。”雅墨清诚恳地一字一句地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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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琞没想到,雅墨清还记得当年二人在月珑泉边、在那个烟花璀璨的夜色里彼此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