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着的咖啡,早已经凉透。

沈娆一口都没喝,盯着杯子里爱心形状的拉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头纷乱,很多事砸下来,堆在一处,闷得她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沈娆扶住额头,小拇指勾到太阳穴的位置,一下一下地揉着。

萧谨南的话信息量太大,只是,可信度能有多少?

对,他是没必要骗自己。

要说报复白舒,男人恐怕当场就已经报复过了,不需要借任何人的手。

沈娆沉着一口气,再一次登上微博,热搜榜里那条关于白影后神秘男友的话题已经不见了,她手动搜索了关键字,手机却显示找不到网页。

毫不拖泥带水的雷霆手段,这作风,倒和陆予骞有几分相似。

望着屏幕上的空白,沈娆又走进了死胡同,看来,萧谨南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和白舒继续捆绑下去。

自己原本还想再分析一下,是否真的是白舒有意陷害他的。

不过,白舒和萧谨南共同出入酒店,是实锤。

而照片上,女子露骨的穿着,以及那些故意放浪的亲昵姿态,也并非伪造。

按萧谨南的意思,谁比较性急,这是一目了然的。

白舒能做出这种事来,证明陆予骞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尔尔。

真爱?

怕是个笑话吧!

可陆予骞呢?他对白舒,又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他护她宠她,甚至在她背叛他之后,都可以不计前嫌地收留她,这些,仅仅是用“靠山”两个字,就可以解释得通的吗?

沈娆一想到自己被弄脏的房间,胃酸就一阵狂涌。

好在她的情绪,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歇斯底里了。

而且当时并不觉得哪里有不对,现在回想起一些细枝末节,陆予骞对待白舒,的确没了往日的耐心和温情。

有那么点萧谨南所说的,两人关系趋近破裂的味道?

但不管怎样,陆予骞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多年,极尽周全之势,他对她的好,曾是一把把利刃,扎得自己一颗心满是窟窿,鲜血淋漓。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沈娆想要弄清楚,她也必须要弄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在乱麻一般的思绪里,下了一个决定。

——直接问他吧。

陆予骞口口声声,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么,事情到底什么样?

沈娆沉下心,立马给陆予骞打电话,捏着手机,她的指缝间微微有些细汗。

那头很快有人接起,但声音却不是陆予骞的,话中的一丝恭谨,让她轻蹙了下眉心。

“季……季秘书吗?”

“是的太太。”

沈娆看了眼号码,没拨错呀,下一秒季林解释道:“总裁现在在挂水,堂少爷强制让他住院休养……连总裁的手机,都暂时交由我保管了。”

“怎么这么严重?”

沈娆有些惊讶,她以为,他只是睡眠不够而已。

季林在那端沉默了,他很想告诉太太,总裁自打她受伤住院起,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到后来,总裁知道太太不想见他,于是就不曾露过面,只派人暗中保护,凭几句汇报了解她的近况。

但见不到太太的时候,总裁又在做些什么呢?

工作,没日没夜地工作。

也不回家,办公室灯火长明,累倒了好几拨小秘书,他却依旧我行我素,用忙碌来麻痹空虚。

季林也不晓得这么想对不对吧,但他总觉得,总裁是在折磨惩罚自己。

因为他受了蒙蔽,害得太太伤上加伤,所以他惩治了白舒小姐,以及蓝少,并且,还有他自己。

别看总裁表面仍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然而内心,其实早已是一片荒芜的断壁。

可他伪装着,强撑着,瞒着所有人,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要不是今天为了陆老爷子的事来一趟医院,被堂少爷按住做了全身检查,谁都不会知道,总裁的胃,都已经穿孔好一阵子了。

但季林想,他要是敢把这事儿告诉太太,估计明天就可以去人事处结算工资了。

“不严重不严重,太太您别担心,总裁他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恢复的。”

沈娆死鸭子嘴硬,嘁了一声,“我才不担心。”

那头的男音却忽然低了几低,比铅块还要沉,“你去哪儿了?爷爷的病房里怎么没见你?”

“陆予骞?你不是在休息吗?”耳朵里听到了重音,沈娆估计对方切到外放模式了,拔高了分贝,“季秘书你干嘛叫他起来?”

季林:“……”

关自己什么事啊,手机是被硬抢过去的好吧!

陆予骞淡淡道,“我没事……你找我?”

沈娆点头,只是嘴上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又摇了摇头,“算了,你还是遵医嘱吧,等你……”

“沈娆。”他喑哑地唤她,语气很坚定,“你说。”

她微怔,心底浮起某些异样的情绪,但又很快不做他想。

“那个,白舒和萧谨南的事,我知道了……”

沈娆只说了这么一句,其余的,也不用再去累述,陆予骞肯定知道她想问什么。

漫长而安谧的时间,缓缓流淌而过。

沈娆屏住了呼吸,在她心里,有七成概率,陆予骞是不会回答的。

但男人只是压抑着叹息一声,清然道,“原本,我也是要告诉你的。你现在在哪儿?我让季林过去一趟。”

沈娆不准备挪地方了,还是在咖啡馆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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