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白素出院了。

赵医生惊叹于她的恢复速度,因为保守估计都得四周左右。

后来,看了护士发在微信群的白素在复健房的视频,他才明白什么叫有付出就有回报。

白素是那么拼的女孩子,卯足了劲儿在和时间赛跑。

别人用八秒,她用一秒,并且要做就做到最好。

她身上有股别样的热情,就像是一团燃烧不尽的火苗,很适合这样的冷冬,大家一起围着取暖。

所以白素要离开,整层楼的人都很舍不得她。

“诶呀,不是说好了不掉眼泪的吗?”

她笑起来,眼眶却是红的。

白素和每一个人拥抱,贴住他们的耳朵,低低地感谢、道别。

到了赵医生这儿,她踌躇再三,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我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可小舒……小舒真的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赵医生听得一怔,旋即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白素才好了。

傻不傻呢,都被伤害到那个份上了,却还是放心不下她。

就像是被人踩进泥土里的紫罗兰,淡淡的香味,留在了那只鞋跟上。

不过,白舒怕是不会领情,她也领不了。

经过诊断,白舒的精神确实不怎么正常了,暂时安置在疗养院的副楼。

给她申请的签证已经批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够出的去。

白素说自己不负责任,她能怎么负?

白舒只有在看到她时才是清醒的,清醒的恨意和怨气,叫着嚣、发着狂,巴不得她去死,她连靠近一步都会让彼此窒息。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玄妙。

有从同一个娘胎里出来,却闹得势同水火的亲姐妹,比如白素和白舒。

也有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却比亲姐妹还亲的好朋友,比如沈娆和程北。

赵医生感叹地想着,朝她点点头,嘴上答应了下来。

白素说谢谢,戴着手套的手被人握住,她抬起头,是平日里照顾自己的小护士,就听她抽抽搭搭地问,“素素,真的不用通知萧先生吗?你一个人,能去哪儿啊?”

“快别闹了。今天程北回国呢,谨南要去接机的。”

白素可不希望,又因为自己坏事,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萧谨南那天回来之后,跌坐在椅子上,颓废了一整个下午。

白素瞧他那副模样,原本就因为喉咙痛而说不出什么话,最后也索性,一个字都没有问。

只不过此后,程北便没有再露过面了。

自己也是无意中听见萧谨南打电话,说是找不见程北了,问那头的人她在哪儿。

——“兄弟,我们现在在法国演出啊,有时差的好不好!!”

咆哮得特别大声,整条长廊都传遍了,估计是睡梦中被吵醒的。

然而当萧谨南追问法国具体什么位置的时候,电话却毫无征兆地断掉了。

仿佛对方是被谁忽然打晕拖走了一样。

男人握着暗下去的手机,怅然若失了良久。

白素抽回思绪,拍了拍小护士的手背,“你放心吧,我一个人就完全可以……”

她说着,视线若有似无地往电梯口多扫了两下。

小护士眼尖,立马就问:“素素,你在看什么啊?”

“没、没有。”

她笑了笑,掩去眸底的失落。

真的是……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

赵医生知道白素在等谁,但他握紧了手机,终究没有拨出那个号码。

不必通知陆予骞,白素现在的人生,已经和他毫无瓜葛了。

白素背好她瘪瘪的小包,进了电梯。

她就这么一件行李,轻松自在的,看上去像是个准备去上课的大学生。

萧谨南给她买的很多衣服,除了穿在身上的那件最御寒的羽绒服,白素全留在了这里。

当然,还有他准备的公寓钥匙,她也没有拿。

父母的房子,早已被白舒变卖掉了,亲戚也大多移民去了国外,就算是留在t市的那些,将近十年没有联系,一联系就开口希望借住,谁会乐意?

任谁都不会乐意的,白素也不准备去讨人嫌。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想了又想,自己似乎真的是无处可去……

最后,白素走进路口的火车票代售点。

前台只有一个窗口,排队的人也少得可怜,看上去分外冷清。

等排到白素,售票员可能太久没见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了,讶异地咦了一声。

她问她怎么不网上购票呢,或者直接用手机买,超级方便的。

白素失笑,心说自己的手机还是诺基亚的按键机呢,没有那种功能呀。

她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她,“我是刚好路过,就进来了。”

“好吧,那你要去哪儿?”

“你随便点一张吧,有座就行,没事,我不挑。”

售票员:“……”

这个小姐姐脸长得很有明星相,但脑子好像有点么问题?

白素接过车票,目的地是个听也没听过的城市。

她又看了眼时间,是下午的。

正好,她还可以趁这段时间,去见一个人。

自己就要离开了,该做的事,总要有个收尾的。

白素坐在计程车后座,车窗降得很低。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心跳声响得快要凿穿耳膜。

白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车祸的后遗症,尤其当她坐在和当年一样的位置上。

状态提示:188 她要离开--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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