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队退下,二队上。”林涉看了一眼战况,示意传令官挥动令旗。
“再逼紧一点,让他们更缺水。”俞子放恶狠狠地嘀咕。
就在这时,边上的山腰处冒出一片火光。
“着火了?”俞子放抬头看了一眼,惊讶道,“火箭射偏了?”
“这能是射偏吗?方向都错了。”林涉无语。
“不对,这火蔓延得太快了。”俞子放震惊道,“就算是有人故意纵火,这也太……”
林涉看着那片火海,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怎么可能?夏末树木水分充足,便是放火,比起火光,应该是浓烟更多,可这片火势,烟气极少,简直就像是在烧干柴似的。”
“而且这个速度,是泼了多少火油?”俞子放也目瞪口呆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已经连成一片一里多长的火海,烈焰重霄,映红了半边天,无论东陵军还是北狄军,都下意识地去看那火势。
林涉沉默不语。他心里想的不是这火势怎么烧起来的,而是……为什么要纵火?
如今东风强烈,半山腰的火势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影响,若是放在对面山上,火借风势,至少可以炙烤北狄军,当然,雁门关墙头也会受到影响,这样的温度下,东陵军士卒的缺水症状反而会更严重。
“将军,我们要不要撤?”俞子放同样想不明白,但这一把莫名其妙的火总让他有点儿不安。
林涉迟疑了一下,再看雁门关墙头,终于一横心:“不撤!”
为将者,最忌当断不断。无论怎么看这把火也烧不到自己头上来,若是这里一撤,那之前填进去的牺牲都白费了!#b... ...
br# “是!”俞子放转身接过了士卒手中的鼓槌亲自击鼓助威。
林涉没去管城头的战斗,盯着半山腰的大火,眉头皱得死紧。
不管还有什么玄机,可这么大的火势,肯定少不了大量火油。火油是紧要的军备物资,这般耗损在一把毫无意义的大火上,雁门关的守将是傻瓜吗?就算新统帅大军的豫王初上战场没有经验,风传鸣等人也不能让他这样乱来吧!
再说,就凭那天晚上的两次夜袭,至少证明这位新元帅也是通读兵法的。
隐隐的,耳边传来一阵闷雷似的声响,只是身处战场之上,到处是喊杀声,实在听不真切。
原本的北狄士卒看到边上起了大火,也有躁动不安的,但回头看到火光映照下,俞子放亲自擂鼓,多半也安下心来,继续往前冲杀。
·
城墙上。
“起火了?”风传鸣、沐千华、雷武都在慕容筝身边。
火起的时候,城上也又完成了一次换防。
“王爷,王妃没说去干什么吗?”风传鸣急道。
慕容筝一脸淡定地摇头:“不用管,我们守住城墙就行。”
“可是这把火究竟有什么意义?军备物资珍贵,可不是拿来让豫王烽火戏诸侯用的。”沐千华道。
这话说得太重,旁边的风传鸣也不禁变了脸色。
慕容筝很平静了看了一眼过去,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先不说五殿下将本王的王妃比作褒姒那个祸水是不是合适,周幽王……那可是周天子。”
沐千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闭嘴了。
说慕容筝烽火戏诸侯,岂不是暗指他想当周天子,进一步说,是想图谋篡位?如此罪名可不是随便能指控的,何况对象是战神之子,北疆新任元帅。
“说起来,... ...
山上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打雷吗?”慕容筝又道。
旁边的人一愣,静下心,果然从战场的杀伐声中听出了一丝隐约的异样。
“都在呢。”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直接扑了上来,吓得雷武差点一刀砍过去。
“住手!”慕容筝喝道。
“当!”雷武手里的大刀居然直接被磕飞。
在场众人一下子都呆住了,雷武也有些傻眼,他的力气在整个北疆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眼前磕飞他武器的少年,瘦瘦小小的,有十五岁吗?
“咳咳。”楚画梁从唐墨背上滑下来,来到慕容筝身边。
“没事吧?”慕容筝低声问了一句,牵住了她的手。
“阿墨跑得快,能有什么事。”楚画梁笑笑。
“小鬼,挺厉害啊。”雷武捡回大刀,惊奇地道。
唐墨却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站到了楚画梁身前。
“王妃,末将失礼。”雷武这才反应过来,不禁冷汗涔涔,他这是差点儿把王妃给劈了啊。
“无妨。”楚画梁说着,又按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放松,“阿墨这孩子心智不全,雷将军别跟他计较。”
“不敢不敢。”雷武一声讪笑,也熄了心思。
就算武功再好,可心智不全,招进军队也没用。
“王妃果然好大的手笔。”慕容筝笑道。
“嗯嗯。”楚画梁心情挺好,有一个人居然能这么快就理解她的想法,这感觉不错。
“风副帅,通知城上将士,做好迎接冲击的准备!”慕容筝喝道。
“冲击?什么冲击?”风传鸣惊讶道。
“来了!”楚画梁一指关下。
轰鸣声已经震耳欲聋,城上城下的士卒都下意识地朝声音来的地方看过去——
一条水... ...
龙从两山之间的峡谷处奔流而下,顺着山势,直扑雁门关。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