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斥对方无耻的两份状子几乎同时送到案前时,孙秀,虽然因为动静闹得太大有所耳闻,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直面惨淡的人生(详细内幕)时,还是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先是丁温,无视了本方军队进入丹阳之后种种违法乱纪的行为,只是单纯强调沈莹(没敢直接和诸葛靓叫板,挑了一个软柿子)所作所为是违背了伟大领袖的方针政策,是一种公然的对抗反抗,并且还利用这个机会任由民间世家发展武装力量,其心可诛。
这种拿着领导的话当做挡箭牌的行为最是令孙秀恼恨:我是让你去了,但是我让你直接开抢了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接下来,沈莹的话,就不似丁温那么极端了,不愧是文化人,条理清晰,首先,强调对领导的指示是绝对服从的,但是,这安排安置的活儿应该是丹阳太守去做,不能庐江军团自行处置,更不能明抢(但是,却回避了自己被外人看在眼中的真实意图:根本就不想安置你们),其次,发展民间武装力量实乃无奈,丁温手下手段太过毒辣,吃相太过难看,稍有不慎,全家就被扫荡一空了,对于这种吃大户的行为再不有所应对,丹阳就该民变了(他们都是被迫自卫,我作为太守守土有责,总不能帮着外人镇压他们吧);第三,臣的一系列举措,都是在和内阁次辅诸葛靓的商量之后做出的一致决定(呵呵,动我一下试试,我们俩穿一条裤子的)。
这种拿着所谓的民意当做挡箭牌的行为最是令孙秀恼恨:老百姓的意见自然要听取,但谁让你从老百姓身上多掏一份了?不会和丁温沟通,大家各退一步?不就是为了那么点利益?你小子其实根本就是想一毛不拔吧?丁温也是猴急了点,吃相难看,他要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等你分配,想必你还是会找出各种其他理由一毛不拔吧?
其实孙秀明白,正因为这利益是一点点,才会闹成这个样子,如果盘子够大,就不会了。
骂归骂,生气归生气,两边还都不能得罪,丁温手中有40000军队,沈莹与诸葛靓父子掌握一郡之地和20000战兵,任何一方跳反,都是这个草创的脆弱国家无法承受的,就算没有跳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好事,自己乱作一团,离心离德,万一这个时候王迪突然出手怎么办?诸葛靓还怎么照顾豫章、庐陵?丁温还怎么和“友军”并肩作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孙秀还有一点很是疑惑:怎么动静闹得这么大了,荆州那边还是按兵不动呢?
荆州那边还是无暇去想,首先要做好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发泄一通之后,孙秀还是强颜欢笑的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组织双方进入第三轮的……谈判(没有办法,大家都生活紧张,所以,一国之主这时候也没有为你们掏腰包的道理,这是大吴国的国情在此,只能各退一步了)。只不过,眼下这谈判,还是要分别前往沟通,除了怕双方再度掐起来之外,也是存了一份各个忽悠的心思。
首先,对丁温是斥责一下,批评其对部下约束补给,以至于生出这些龌龊来,接着表示理解和同情,眼下因为国事艰难,丁温的边防军待遇委实不高(普通士兵月薪只有十二钱,基本工资很低,主要是靠平时吃住免费以及出去打劫所得分两成的绩效工资),但是也希望能够多多体谅国家,这丹阳虽然比庐江好一些,可是也没好到哪里去,所以,也不能吃定人家,自己还是要负担一部分的,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军士的基本工资部分从丹阳税收中支取,军粮由丹阳负责一半,绩效工资还是靠你出去抢,只要不抢自己人,在荆州边境和魏国边境随便折腾,大不了所得中央不要提成了(以前不管账目有多少水分,孙秀这里都能看到点儿进项),这个要求你要是不同意,我特么也不管了,你们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最后谁也没得好处。
夹枪带棒的被孙秀一通教育,丁温也温顺了些许,怎么着也要先忽悠到第一桶金再说不是?怎么着也要先混进丹阳不是?哭过闹过还有这撕逼,不都是手段嘛。
有了丁温的退步,孙秀这才又去忽悠诸葛靓父子和沈滢:大敌当前,还是要大局为重的好,这么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要知道,人家可是有四万人,所以,出点血免灾吧,每人每月区区十二钱而已,这笔钱丹阳的财政还是支撑得起的,算了吧,云云。
领导这么说了,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不是?再说,这点小钱大动干戈也是有点过了,领导发话也是台阶——还有一个原因是,丁温的边防军毕竟是久经战阵(相对而言),耗下去确实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双方都有了谈和的意思后,那些不愿意掏双份钱的世家就更好摆平了:丹阳官方已经不会再给你们撑腰了,那点拼凑的虾兵蟹将能抗住正规军的雷霆一击?别闹了,左右都要花一笔钱解决问题(组建民团也是一笔开支),还不如直接给庐江方面,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知道你们现金流紧张,这样吧,进驻丹阳的庐江兵食宿就交给你们这些世家平摊吧,多找几家,平摊以后,每家也就没有多少了。
没有了后台的撑腰,单打独斗的方案当然不能维持下去了,确认了只需要负担军粮,身家财产不会再被骚扰,也只得捏着鼻子忍受下来。
各自安抚妥协退让后,孙秀这才略微放心下来,让三方来个正式的会谈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