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迪知道李庠看不起那些仨瓜俩枣,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热衷的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即便是明白聚少成多,但也很难提起胃口来,更知道这个所谓的什么得不偿失,其实是担忧,担忧铺子铺的太多,难免会涉及到雇佣更多的人力成本。
后者倒是很有道理,但是,王迪并不是没有考虑,却还是坚持这么去做。
其实出发点倒不单单是吸金那么简单,而是中国最基层力量对政府的免疫能力和抵制力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便是一直和官方相爱相杀的乡绅。都说皇权不下乡,碍于古代社会诸多环境条件的限制和宗法制的强大影响,官方无法将势力完全渗透至最基层的乡村(成本太高,力不从心),所以,必须利用乡绅的力量,但是,当乡绅以及地方士族力量过于强大后,官方集权力也会被极大的削弱。
所以,乡绅的影响贯穿于整个中国古代社会的始终。公元前221年,秦扫六合统天下,推行郡县制,县下设乡,乡设三老掌教化,啬夫掌赋税诉讼,游徼掌治安。乡绅对乡村社会拥有某种控制力和治安的管理与裁判权。大多时候,乡绅影响着宗族族长的推举产生,乡绅在民间基层有很大的威望和权利。那些在乡间宗族中负有盛望掌握权利的人在宗法制的影响下壮大家族势力,逐渐形成了乡绅这一重要阶层。在科举制形成前,朝廷官员大部分来源于地方望族和士族,也有通过举孝廉做官的平民官员,这些人都拥有较高的政治地位或文化素养,可以得到当地百姓的信服,从而能在野影响乡村治理。
也就是说,这也是王迪对抗世家大族的另一条战线。那就是把世家的“脐带”给掐断了,双管齐下,成熟型的要处理,萌芽阶段的也不能姑息。
之前二线士兵下乡带着操练就是一次试水,这么做不会触动地方乡绅的根本利益,同时还可以以最小的成本来腐蚀拉拢村民,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让他们能够为己所用。
但是,好景不长,初期的顺利以后,弊端开始显现出来,首先,乡绅们对这种做法有了抵触情绪,虽然说没有察觉到什么,但是本能上还是感觉自己的某些利益在被触动,所以,也开始了温和的对抗,比如,暗示农民们出工不出力,抓住奖励制度的弊端搞大锅饭:今天张三演习得了第一名,明天就不要再接再厉了,换李四顶上去,到最后,很巧合的实现了“共赢”的局面,你想挖墙脚把里面的精英和有天赋的种子选手从自己手中剥离出来就没了可能。
等于是向王迪宣誓了主权:这些草民屁民,和你们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民众们的选择也是告诉别人:这点甜头还不足以“感动自己”去背叛“主子”。
王迪不是没想过发动群众搞批斗大会,直接一步到位打土豪分田地。但是,也就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且不说民智是否得开,底层会不会支持,真要来这一出,怕是自己要众叛亲离,先死一步了:再是铁杆粉的李流和李庠兄弟,不也是新晋权贵吗?这荆州最大的地主是谁啊?不就是自己这个荆州牧吗?
革自己的命?王迪就算觉悟到了,勇气也没到啊。
至少,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所以,在心里暗爽几遍过过瘾以后,还是准备另寻他途。
“每介绍一个到钱庄开户的新客户,在账户中存下1000钱,那么作为介绍人,可以得到……500钱的奖励?能够介绍10人以上,则自动升级为组长?在500钱的基础上额外获得1000钱的奖励?在本乡发展组员超过500人以后,就可以成为当地钱庄的掌柜?!”v手机端/
看到王迪开出如此优厚的价码,二李傻眼了:你这是嫌弃自己死的不够快吗?嫌弃钱散的太慢吗?尤其是最后一条,你总不能为了降低运营成本,直接把主导权拱手让出去了。
“二位且放心,”王迪自信满满的说道:“只要坚持如此做的话,最后死的一定不是我们,相反,还会成为最后的赢家,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将这乡里的钱庄,让那些乡绅们牢牢地掌控。这个应该不是难事吧?”
“当然不是难事,那些乡绅如何会在乎区区几个提成的小钱,若不是有了一个掌控钱庄的机会,都未必会去拉人头……”李庠说着说着,突然明白了什么:“怎么?子均,难道你是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舍出来这么大的好处,发动群众斗地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就是因为思想认识上不去嘛,思想认识上不去就是因为仇恨指数上不去嘛,拉仇恨还不容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老百姓辛辛苦苦存下来那么点钱出于对你们的信任存在了钱庄里生利息,结果,利息没看到多少,本金却都不见了,还能不急眼?到时候就看谁更有利用价值就支持谁好了。
那么,第一步,自然就是要让这百姓手中的钱都滚进钱庄,也就是地方乡绅的手中。
拜这一年经济发展迅速,农业丰收,王迪采购粮食和其他物品时价格喜人,再加上军事训练奖励落实到位,所以,但凡是个勤快的人,又没什么灾病灾害,老百姓的腰包还是有点肿胀感的(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所以存下不少钱来),钱庄倒是有所耳闻,但对他们而言,还是一个新鲜的事物,总觉得有人替你管钱还反过来给你好处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路途遥远,交通受限,存取钱都不方便,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