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寒风刺骨,无浣这样一路奔跑着,竟然也不觉得冷了。
只是,脚上光着的脚丫,像是被无数刀割一般的疼。
无浣连续拍了几个药铺,都没能将郎中喊起来。
她颓废的坐在一处药铺的台阶上面,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师太的病根一直都没好,病来如山倒,这一次,无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突的非常不踏实!
不行,不可以坐以待毙。
“开门,郎中,救命啊!”
“求求你了,给我抓一点药也好啊!”
“开门啊,让我进去,给我抓点药.....救命啊!”
无浣喊着,在静谧的夜空中,声音这么的尖锐,可是,终究是没能有一个人给她开门。
她跪在药铺门前,任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见有人出来。
怪我.....都怪我!
之前师太病的那一次,虽然表面上是好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咳嗽!
其实这就证明还没断根呢!
为什么不给师太看看?为什么不再多抓几副药呢?
怪我.....是我大意了!
对不起.....
无浣趴在潮湿的地板上面,哭的浑身冰凉。
这夜,一望无际的.....如此的绝望。
“小东西,可需要本君帮忙?”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飘渺的声音。
无浣愣怔的回头看去,路的尽头有一道光,光里面站着一个白衣的男人,但是任她怎么看,也不能看清那人的脸。
他墨发在肩膀上面飞舞,趁着光的影子,好似地狱里面来的怪物一样。
“啊.....”
“你别过来。”
好恐怖,这莫不是师太说的恶徒魔鬼吗?
不行....她该往哪里逃啊?
无浣半躺在地上,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抵住了药铺的门。
“本君好心要阻你,你怎对本君如此惧怕?”
那人说着,白白且宽长的袖子一拂,那袖子前面好似还有一个酒壶,在挥动的时候还有酒香溢了出来。
无浣想起来了,这不是在半路上碰见的那个喝醉酒的男人吗?
他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无浣惊恐的看着那人,她努力的后退着,忽然,身子一下子穿过去了身后的木板。
无浣回头看了一下四周,这怎么.....她怎么就进来了这药铺里面呢?
虽然黑洞洞的,但是却能闻到各种的药材香味。
再摸摸面前的门板,她确实是就这样就穿进来了!
无浣很是害怕,但是,既然都进来了,那就赶紧凭着记忆来抓药吧。
无浣认得这许多的药,抓好包好,一共是八包的药材,可以够喝几天了。
无浣将自己所有的铜板都放在了药铺的柜子上面,然后看着药铺的门,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自己是如何进来的?
我....我...
无浣想起刚才的一幕,只好坐在地板上面,然后用背努力的往外面供着。
然后,她便成功出到外面去了。
真的,真的可以!
无浣欣喜若狂,提着药打算跑的,最后还是在药铺面前双手合十,认真的道歉。
“对不起,今日之过,来日定当偿还!”
“罪过,多谢菩萨保佑弟子!”
“救人要紧!”
无浣胡乱的念叨了两句,然后便撒丫子狂奔往尼姑庵跑。
晨光乍现。
折腾了一夜,无寻师太终于好了很多,不再这么急促的咳嗽了,但是面色蜡黄如纸,整个人形同枯槁。
眼窝深陷,颧骨凸起,半点血肉都没了。
无浣看着这样的师太,霎时就红了眼圈。
师太....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她成天在忙什么呢?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无浣的黄豆般的泪珠,一直都没停过,就这有跪在师太的床前,默默无语。
师太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伤心的无浣,扯着苍白的唇角,就笑了。
“哭什么,我这是要去侍奉菩萨了。”
“生死都要走一遭,你念了许久的经文,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快起来,早课是不是没做呢?”
“以后我不在督促你了,你也万不可懈怠了。”
“尼姑庵,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守好了。”
“无浣,去诵经去。”
师太断断续续的说着,期间还因为咳嗽喘了很久。
无浣不作声,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有跪着。
师太急了,“你这个性子,快去啊。”
“师太......”无浣一开口,便又哭的连师太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很害怕,她还这么小呢!
无浣紧紧抓住师太的手,“师太,不要,我喜欢偷懒,你不看着我,我肯定不会好好诵经的。”
“哎......”
师太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她闭着眼睛,即使面容如此的枯槁,竟还是有一丝祥和的感觉。
师太,是真的看的很开。
无浣见师太不和自己说话,便又开始着急。
可是,又害怕师太想要休息,她说话会吵到她。
无浣在原地跪了一会,只好就磕了几个头,然后抹干净眼泪,去庵堂里面诵经了。
只不过,却不是单纯的诵经,而是祈祷。
她要求菩萨帮助师太挺过去这场病,让她有生的意志!
无浣一直跪到该熬药的时候,服侍着师太将药喝完,然后嘱咐了几句,便又开始去诵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