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终于吹走了春末,夏季急不可耐地趁虚而入,虽然才刚刚入夏,但一路行至旧宅,卜玉镜仍觉有了些许微热。
水池里开始躁动的蛙声,树上喧嚣的蝉声,以及四面楚歌的蚊子声,无一不再昭示着属于它们的时代已来临。
就如卜玉镜现在的人生一般,走了一个孟清夜,又来了一个笛风,若是走了一个笛风又会出现新的人加入她的生活,如此循环一生。
渺渺红尘,纷纷俗世,凡尘走一遭,谁非过客?
卜玉镜踏入院子,刚准备进屋换件衣裳,却被笛风伸手拉住。
“你干什。。。”卜玉镜一脸迷惑回头看他。
笛风满眼警惕,伸出手指挡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说话。
不得不说,看到笛风这般正经的模样,卜玉镜竟然有些心动是怎么回事。
卜玉镜使劲摇摇自己的脑袋,看是不是脑袋里进了水,连连否定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不不,肯定是因为天太黑的缘故。
肯定是此时此刻,笛风突然靠近,让她不知所措,才导致心脏比平时多跳了几拍。
正在卜玉镜还在为自己的心思所纠结的时候,夜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公子果然机敏,这样也能察觉到我。”那夜幕中,卜玉镜四处张望着,看到屋顶立着一个黑影。
“说吧,谁派你来的?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叙呢?”笛风望着那抹黑影,放开卜玉镜的手,走到她面前,姿态从容地仿佛问邻居要不要来吃饭一样。
那个人大笑了几声,随后道“公子的好意心领了,今夜我只是来替人送个口信,公子若按时赴约,咱们自会再见。”
随后从夜色中飞来一封信,稳稳落入笛风手中,再看,那抹影子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卜玉镜又愁又喜,愁的是家里居然这样容易便被人潜入了,这样往后她岂不是都无法住的安心了。
而转念一想,这来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人,他若是找了笛风去,这样正好送走这尊养不起的大佛。
在卜玉镜还在心中打着小算盘的时候,笛风已经悠闲地躺在了摇椅上,“玉镜,我想吃点心。”
“就知道吃吃吃,你是饭桶转世吗?你难道不忧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吗?”想归想,但卜玉镜还是对他有一丝担忧,毕竟明人不做暗事,这场邀约怎么看也是一场鸿门宴。
可是笛风现在的态度,却让卜玉镜瞬间打消了这份心思。
人家自己都不担心,自己瞎操心。
管他鸿门宴,绿门宴,说到底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玉镜,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吗?”笛风悠然惬意,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卜玉镜叹了一声,“我管你?我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空担心你?我巴不得你赶紧走!现在有人要替我请走你,我还想谢谢他呢。”
卜玉镜说完对着夜空合手拜了一拜。
笛风探起身,朝卜玉镜招招手。
卜玉镜上前去,笛风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玉镜你就爱口是心非,虽然本公子长得玉貌天成,但可不要对我产生爱慕之情哦,这样可是会让我头痛的。”
卜玉镜眨眨眼,凑近他耳边回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此时这句话简直在适合不过了,她甚至想回敬他一个表情包来表现她此刻的心思。
卜玉镜说完便去房间点灯去了。
房间与廊下的灯一一亮起,映照着笛风俊逸的面容。
这浓重的夜风中,笛风的表情停滞了三秒钟,随后波澜不惊地笑了。
“玉镜,后日的邀约与我一同前往。”见卜玉镜端着烛灯与食盘走来,笛风悠悠道。
卜玉镜将点心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脸色一沉,“谁要和你一起去参加鸿门宴?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
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可不会答应。
现在卜玉镜心中想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留着小命好好活下去,二是多赚点银子。
笛风掏出了那封信,递给卜玉镜,佯装无奈道“可是,这封心中有指名道姓邀请你,你若不去,岂不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什么?”卜玉镜不可置信,一把夺过信,大致浏览一下,确实写着她的名字。
“哪个多事的家伙邀请我参加宴会?我不去!”说罢,卜玉镜火冒三丈地撕碎了那封信。
仿佛只要撕了那封信便可全然当作没发生此事,也便撕掉了厄运般。
“你把这信撕地再碎,也改变不了事实,何不随我一道去玩玩呢?”见卜玉镜情绪失控,笛风失笑。
卜玉镜愕然,“玩?这事一看就不好玩啊!要去你去,我还想留着小命多活两天呢。”
“你不信我能保护你?”笛风玩味地望着卜玉镜。
卜玉镜将笛风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半晌,摇摇头。
“如果保护不了你,那咱们便同年同月死,共入黄泉,多么动人心魄的情境,悲壮中带着些许浪漫。”笛风说的沉醉,道得轻松。
“要死你一个人死就好了,我可不想陪你!”
自从那日孟光舍命相救后,她便下定决心以后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下去。
“可事到如今,你避也避不了,你若不去,往后也无宁日。”笛风侧身撑着头,将一块点心优雅地送入嘴里。
“那不如这样吧,我看你的那座林中小屋既隐秘又漂亮,不如借我住几天避避风头?”
“哦?你喜欢我林中小屋?”笛风细细品着口里的点心,